出乎萧荻的意料,他原以为两大妖族赎了人会选择报复动手,结果却乖乖走了,连屁都没放一个。
萧荻猜出这可能是石乾通风报信了,无所谓,反正两亿阴晶到手,又是一笔小财。心情好得是无以复加,他是巴不得这种好事多来一点。
有了金胄的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不开眼的妖修敢找上门,这一夜,萧荻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继续出发,零星小城镇多了起来,其中甚至有规模不小的建筑群,萧荻猜想这应该是某个大妖族领地了,人族的影响就是大,只要你接触下来就能感受到人族文化的魅力,继而受其影响同化。
一座规模中规中矩的城池出现了,四人降落城门口,【王城】两个金钩铁划的大字颇有几分杀气,难道是某位妖主亲手所书?那个什么文丞应该是没这个魄力的,即使是身居再高位,也只是妖主手下一条听话的狗。
连脊梁骨都没有的狗又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恣意纵横的字来,萧荻很自信自己的判断,这源于他深厚的书法修养。
一个队伍从城内迎了出来,为首一人肥胖圆滚,胖脸上两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萧荻几乎以为是一个化形猪妖。
结果来人自报姓名,原来是文丞宇文甫及手下幕僚,旁边是王庭大将,排名第五也是最后一位的墨嵬,他是黑麟族人,头颅似羊似鹿,作为一个神秘的妖族,据说其族人总数从未过百,也不知道是怎么繁衍至今的。在妖族内部,黑麟族是禁止谈论的存在,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抓住了少不了吃一顿杖责,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谈论了。
据石乾讲,诸位王庭大将里,妖主最器重金焱,最尊敬墨嵬,因为墨嵬不仅学识渊博、足智多谋,而且淡泊名利,从不与人拉帮结派,他是五位大将里资格最老,却从不争功,甘愿看守王庭,他一年到头都呆在星象阁里,鲜少有人见到他,想不到这次却现身了。
墨嵬与众多高阶妖族不同,即使是同为王庭大将的木怀青和牛霸也是半化形,一个头颅就可以吓跑许多人。
墨嵬介于化形成功到九成以上,脸部头部都已看出是人形,只是颈部和耳后生有铜钱大的密布鳞片,双耳高高竖起,一头黑发又带有血红,头上两支类似鹿角的短角,他身穿一身粗布白袍,奈何太过削瘦,宽大的布袍套下来就像个糟糕了的骷髅架子。
萧荻猜想此人必是苦修之士,只有常年打坐不动的苦修士才是这副模样。
墨嵬显然亳不在意这一点,他的眼光一直落在萧荻身上,直到石乾介绍到他这里。
墨嵬才幽幽叹道:数十万年等待,终于等到了,界主大人,你真的要与妖主一战吗?其实你完全不必亲身犯险,因为这一界都是你的,大人又何必这么急,只待进阶圣境,妖主自然不是界主大人的敌手。
萧荻看向这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墨嵬,心里犯起了嘀咕,墨嵬是此界第三个看出他真实身份的修士,前两个是鳌启和木怀青,现在又多了个墨嵬。
墨嵬继续道:木怀青找到我时,我听了还不相信,天象虽显,但应该是在百年之后,想不到竟然提前来后。如果可以,墨某可以做个和事佬,将比斗延期百年之后。
萧荻心下大震,对方为何这么好心帮他,因为百年后他必将进阶元婴期,也就是圣境,而妖主则未必能进阶神境,也就是化神境。到时萧荻进步一个大境界,而妖主原地踏步,萧荻自然胜算大增。可墨嵬这么做又是为什么,这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甚至是得罪妖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似乎是看出萧荻的疑惑,墨嵬道:我之所以这么做界主大人以后会知道,大人只须知道墨某无加害大人之心即可,反之对妖主也是一样,大人天纵之才,妖主也是一代天骄,我实在是不希望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出现,还请大人成全墨某愚妄之心。说完跪倒在地。
萧荻手足无措,没想到墨嵬来这一出,连忙把他扶起,袍袖下的手臂枯若干柴。
萧荻心想:你自己当着众多妖族人跪拜于我,想必已成众矢之的,我又何苦坚持这一场苦斗,能免就免吧。
打定主意后,萧荻道:既然如此就依墨道友,不过我想与妖主见一面,可以吗?
墨嵬道:完全没有问题,我来安排。王庭对大人的到来置办了宴席,接下来事就交给文丞了,老朽我久不走动就不参与这种场合了,宴后大人如有兴趣,可去星象阁寻我,说完施礼后翩然去了。
萧荻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宇文甫接口道:可不是吗,也许大人不相信,小人执掌文丞近六百年,只见过墨圣尊三次,前三次都是王庭出了大事他才现身,这是第四次。
二人边走边说,同是人族,萧荻虽对宇文甫一家有些不齿,出于礼数,而宇文甫又放下身段尽力讨好,萧荻又怎会得寸进尺予人难堪。
二人所谈论者,不外妖域与人族的关系,在宇文甫的话里,妖域已经够广袤的了,根本瞧不上贫瘠的人族地盘,至于阴兽潮,究其原因不过是数个或十数个妖兽族群为争抢领地引起的争斗,对于这种小范围争斗,王庭一般都是不管的。而输的一方自然一无所有,只有跑向玉屏山外围求存,于是这兽潮也就有了。
阴兽是人族对妖族的一种称谓,妖族自己是不认的,妖族以妖为荣,始有妖主这个至高无上的王者。
王城一分为二,外城是普通妖族居住,这个普通是对王庭而言,实则大部分都是各大妖族。进了城,萧荻谢绝了乘车,他要好生观摩一下这个王城。
城内如同一个人族世界,来来往往的不论人族妖族都是身着衣袍,只是所有妖族都顶着个狰狞的脑袋有些滑稽,有的还头戴各种帽子,手拿折扇扮作风雅之士。
大街上各种商铺应有尽有,卖的有生活物品,也有珠宝美玉这种商楼。
原来妖域与人族大城没什么区别,既然能接受人族的文化,那又何必起兵杀伐。萧荻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反思,他决定回去后就终止道兵营的玉屏山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