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光阴,十年的等待,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若是没有那场大火,她的人生,还有许多人的人生,都应该是另一番光景。
“让人跟着你去。”沈寒初握住她的手腕,说道。
江烟看着他,点了点头。
沈父沈母是合葬,江烟为母亲带了鲜花,为父亲带了酒。
清晨的四方城,哪怕是在盛夏,都是凉爽的,清风柔柔,拂过她的长发。
“爸妈,你们在天上都看到了吧,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以前大家都说爸爸你会识人,但是不是也从未想过对江家下死手的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晚辈……”
“如果,如果你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会为家里带来灭顶之宅是否还会,还会期待我的出生……”
江烟轻轻擦去墓碑上的尘埃,声音哽咽。
不远处守着的保镖严肃的观察着江烟周围的风吹草动,按了按耳机,低声对着那头说道:“江小姐情绪平稳,但是哭了。”
身材魁梧的保镖,面无表情的进行完美复述。
沈寒初捏着手指,静静的听着。
黑压压的云,将天边耀眼的太阳遮盖,整座城市好像都变得凉爽起来,却也黑压压的。
像是昭示着一场雨水的到来。
四方城的夏季多雨,也无人会在意。
当一颗雨珠落在保镖的墨镜上,他上前低声提醒:“太太,变天了,沈总让我带您回去。”
江烟擦了擦眼角,转过头,目光定格在他的身后。
两名保镖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
一身白色西装,温文尔雅的男人正迈步朝着他们走来,他手中捏着一柄黑色银制雨伞,款款而来,像极中世纪的优雅贵族。
保镖们严阵以待的将江烟护在身后,他们这番举动却让晏之润笑出了声,“这是干什么?我来看望一下伯父伯母罢了。”
江烟捏着手指,“退下。”
保镖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他们是沈寒初花大价钱请来的退伍特种兵,服从命令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而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证江烟的安全,不让她有丝毫损伤。
“我说,退下。”江烟再次重复。
保镖互相对视一眼,最终退到了他们觉得安全可控的范围内。
晏之润身边没有带人,他们这样的富二代就算是会些拳脚,也绝对不可能跟他们这些拿命训练的人相提并论。
晏之润抬头看了看头顶黑沉沉的天空:“要下雨了,还是早点回去,别淋了雨,生病了的话,伯母伯父也会心疼的。”
听到他语气平和的谈及自己的父母,江烟握着的指甲陷入掌心,让她觉得荒唐又可笑。
“对于他们的死,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晏之润看了眼那墓碑上慈爱的夫妻,眼神里带着几分追忆的味道:“说?……我记得有场棋局还没有同伯父下完,伯母做的糕点是外面买不到的美味……”
他直到今日还能语气平和的去跟她追忆过往。
江烟真的想要挖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对于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如此平和,平和到让人毛骨悚然。
像是有些遗憾一般的叹了口气,晏之润说:“伯父伯母逝世十周年,等庭审结束,我们一起为他们半场盛大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