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意刚一回过头来,还未来得及裹上那层凶狠的武装,闫思弦便道:“现在咱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谈话了吧?您愿不愿意代替女儿供出她的同伙——不,是提供杀人凶手的线索。”
钟意张口欲说话,闫思弦怕她再闹,便加快语速道:“您想继续闹,也成,这儿的桌子腿凳子腿您随便抱,没人拦着,不过,我提醒您,这儿是市局,没有围观的村民。
我可以等您闹完了再来问话。”
钟意的登时六神无主起来,目光飘忽不定,四处游移。
做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钟意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在被扯去那层凶悍的伪装后,她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闫思弦,吓得连给老公儿女打个电话的要求都忘了提。
见钟意闹不起来了,闫思弦放下心来,给她接了杯水,好言劝道:“在您家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把道理说得很清楚了。
您女儿是精神病人,这就是块免死金牌。
再加上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查到,熊蕊蕊死亡当天的傍晚,她又闹起来了,村卫生所的大夫证明从傍晚到熊蕊蕊死亡这段时间,您女儿李洁玉一直在家里。
甭管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不是李洁玉有意为之,反正都证明了她不具备作案条件,这是您女儿的第二块免死金牌。就凭这个”
闫思弦用指关节敲了敲桌上的画像。
那是根据熊思超的描述画出的画像,经辨认,与找林岚拿出租屋钥匙的人高度相似。
闫思弦继续道:“就凭这个,您跟我说说他,无妨的。
而且,我说过了,熊蕊蕊的确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她的出发点并不坏,她给笔友写的信里有明确提过,不信我等下可以将信件拿给您看
不过这不重要了,我还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您。
您的女婿熊思超现在还被我们拘着呢,因为他是杀死熊蕊蕊的重要嫌疑人”
“什么?”钟意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杀的他妹?”
闫思弦道:“有这个可能。”
钟意又道:“关我们家什么事?我女儿恨不得赶紧跟他撇清关系呢。”
“所以啊,您难道不希望熊思超被定罪吗?”
钟意一愣。
闫思弦继续道:“熊家兄妹自相残杀这种人间惨剧,在我看来真的是惨剧,但在您看来,应该是喜闻乐见吧?您就不想给熊思超定个罪?”
闫思弦必须承认,他这种诱供行为相当没底线。
可他不想放过机会,他清楚精神病人有多难缠,既然钟意这里有曙光,哪怕只是十分微小的曙光,他也不想放弃。
钟意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好吧,就算我见过这人。”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有点心虚,目光又四下游移开来。
不过很快她又问道:“这个人和熊思超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据我们掌握的线索,这个人很可能是熊思超的同伙,他们一起杀死了熊蕊蕊。”
“啊?你的意思他是个杀人犯?”
“您很担心啊,”闫思弦风轻云淡道:“女儿跟命案嫌疑人有交集,很不踏实吧?”
女人低头咬着嘴唇,沉默着。
看来,她心里的矛盾已经达到了顶峰。
闫思弦也不打算把人逼急,耐心地等待着,期间又起身给女人接了第二杯水。
约莫五六分钟后,女人终于开口道:“行吧。”
有戏!闫思弦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一下,但只松懈了一瞬,他的神经便绷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才刚到关键时刻。
他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言多必失。
女人又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干啥的,只知道是洁玉住院治疗期间认识的。”
“住院期间?您的意思是,在四医院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