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港台腔情绪已经崩溃,紧张地四下乱看,手电乱晃。
像个第一次独自睡觉的小孩,总觉得黑暗的地方藏着鬼怪。
他拽着一旁的刑警,不断絮叨:“有鬼,有鬼啊我就说邪乎,那小孩跟活的一样,太邪了你们都不当回事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快走还是走吧!你们想死在这儿吗?我给钱,给你们很多钱,你们带我走吧”
刑警被搅得烦躁不安,劈手朵过手电,警告他老实点。
“小孩像活的一样?灌水银死的?”吴端问道。
“应该是,那个年代,无非就那些手段。”邵公道迟疑不定道:“这墓邪得很,小鬼最难缠”
闫思弦冷笑一声,露出狠色,“小鬼?呵,世上要真有鬼,盗墓行的人早死绝了。别耍花样,继续带路吧。”
小邵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看向邵公,邵公脸色很差,却也没反驳闫思弦。
小邵便一咬牙,走进了盗洞里耳室另一侧的通道。
又是一条甬道,这次狭窄了许多,只能容纳众人按顺序鱼贯而入。
甬道微微倾斜向上,走了十余米,进入前方墓室时,地上已经没了积水。
与其说这是一间墓室,不如说是殉葬坑。
殉葬坑一端塌陷了,满地沙子。
使得地上的东西被掩埋了大半。
纵然如此,见到殉葬的东西后,众人还是愣住了。
“这这是鸟?”有刑警忍不住发问。
地上的一副骨架极大,仅是其露在土沙外的部分,就和马一样大,它的骨骼铺满了整个殉葬坑。仔细看会发现那东西长着尖嘴,利爪,翅膀位置还有尚未完全腐化的羽毛。
羽毛虽然历经千年,却红彤彤似火,手电光一照,反射出色泽艳丽的光华,又长又柔软的样子。
吴端对鸟类并不了解,但他曾在动物园见过孔雀开屏,只觉得孔雀尾巴上的羽毛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陪葬坑的几块墙砖上刻有文字,闫思弦问邵公能不能看懂,邵公道:“说是神鸟,中山国公主坐化后,这只神鸟从天而降。
原来她的神仙夫君便是神鸟。
神鸟留下旨意,说其肉身与爱妻合葬,之后便在中山国公主的肉身旁俯冲撞地十余次,至死方休。
摆脱了肉身桎梏后,神鸟与爱妻魂魄一同飞升”
想到一人一鸟结为伴侣,吴端便觉得一阵恶寒,不禁吐槽道:“合着中山国公主嫁了个鸟人。”
邵公大大地摇头,“不可胡言不可胡言啊,不敬墓主,要遭殃的”
吴端面上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心中却在疯狂吐槽:你个盗墓贼跟我聊敬重死者?等你进了监狱,要不要开个普法讲座啊?
闫思弦却提出了质疑:“神鸟说要合葬,可看这情况——骸骨被随便堆在地上——这明明是殉葬,跟合葬根本就是两码事。”
邵公却指着墓室塌陷的地方道:“是合葬的,棺椁齐全,只是全被埋了,这鸟尸也是从棺材里拖出来的。”
闫思弦一愣,指着那塌陷处问道:“那陈水火他们”
邵公点头,“也埋里头了。”
闫思弦立即上前,观察起塌陷处的情况,只见大量细沙,便又问道:“流沙机关?”
邵公点头道:“墓室两侧和顶上全是细沙,开馆后不久,墙就塌了,流沙涌入,所有人都被埋了。
你看到的不过是这间墓室的冰山一角,一点用来放鸟尸的地方而已,其实墓室很大,陪葬的东西都在里头呢,也被埋了。”
邵公这话显然有所保留,至少,触动机关的事儿就有可能是他干的。
闫思弦看着黄沙失神片刻,道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刑警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开始挖沙子。
众刑警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铲,分成两拨轮换着挖,一拨人挖掘沙子时,另一波人则负责看守邵公等人。
沙子柔软,很快便挖开了一大片,发现三具尸体。
三人窒息而亡,口鼻中灌满了沙子,眼珠外凸,满脸的恐惧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