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恍然大悟,“是了,你说得有道理。”
“对吧?”闫思弦道:“如果不想杀人,肖川首选的作案形式应该是威逼,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显然锐器的威逼效果更好。你是更怕一把刀还是锤子?
况且,在对以往案件的统计里,使用钝器的犯罪明显更倾向于在主观上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好吧,这的确不合理,你接着说。”吴端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三个疑点,既然肖川都回到棚户区了,既然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托付给了肖国,那他为什么不把电动车也托付给肖国呢?
那电动车是挺旧,但卖个百来块还是没问题的吧?即便不卖钱,让哥儿几个拿去骑,图一个方便,总是可以的吧。
为什么他不说呢?”
吴端露出一个“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你真厉害”的表情,也不知他是真的折服,还是故意想拍闫思弦马屁。
闫思弦有点绷不住了,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弛下来,表情终于不再冷冰冰。
他继续道:“综合这些疑点,我有两个推论。
第一,肖川为什么要在犯案后回到棚户区?给肖国送钱,让他帮着照顾母亲,我认为这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至少有水分。肖国撒谎了,他隐瞒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根本就是肖川的同伙,所以肖川才要在犯案后的第一时间回来找他商量。
第二,肖川为什么不把电动车也托付给肖国?肯定不是忘了,我认为他根本就不想。他也没想把钱和手机交给肖国,是肖国抢的。别忘了,14号凌晨这两个人爆发过争吵。
我甚至怀疑,’把肖国害惨了’的肖川究竟有没有活着离开棚户区。
肖国的讲述里的确有一些能够指向肖川的干货,但他总给我一种他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有罪责都推给肖川的感觉。”
闫思弦想要努力描述他的感觉,可惜失败了。他摊手道:“就这些。”
“你这……”吴端思索着恰当的形容:“第一个推论听着就不靠谱,第二个……更不靠谱。”
“抛开主观感受,你跟我说说哪儿不靠谱。”
“这……”吴端再次语塞,只好道:“好吧,我承认我的说法不够严谨,应该说你的推论太大胆了点。
抛开主观感受,你说肖国是同伙,这我不赞同。你见过啥也不干的同伙吗?自从肖川离开棚户区,肖国就一直跟其余几个工友待在一块,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或许问题就出在不在场证明太过完美呢。”闫思弦道:“这一点我还没想清楚,再给我些时间吧。”
吴端第二天一早来到市局工作,他跟闫思弦有说有笑地走进办公室,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平息了闫思弦的不满,就像没人知道闫副队昨天暗暗生了一场闷气。
冯笑香是在两人之后进入办公室的,一见两人,她就将一沓表格递了过来。
“李芷萱整理的信息,我已经跟几人的通话记录做了比对,这些是我能查到的所有拖欠了他们钱的人,其中这个我留意了一下……”
冯笑香伸手指了一下表格第三页位于中间的一行。
“谢淼,因为一次车祸腿部受伤,是个瘸子……”
“瘸子。”闫思弦眼睛一亮。冯笑香不再多说,只丢出一个“你懂了”的眼神。
“左腿残疾,和死者周忠戎的情况一样,而且,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翠萍小区,周忠戎有一套房子……”
闫思弦一边踱步一边看着表格。
“……位于翠萍小区的房子是一套拆迁补偿房,还没有装修……谢淼本人原先在城北的一栋老筒子楼里有一套30多平米的小房子,小房子拆迁,所以在翠萍小区得到了一套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