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绿线连接着周忠戎最后一次出现的网吧,以及他临时居住的宾馆。在遇害前,周忠戎曾有5次往返在绿线标记的道路上。
地图显示这段道路总共547米。
闫思弦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便到了双喜提起过的十字路口。
双喜的描述还是比较具体可信的,因此两人推断,周忠戎是在过了十字路口之后发生了意外。
转过十字路口,吴端道:“距离宾馆还有207米。”
闫思弦道:“宾馆附近的一段路有摄像头,摄像头并未发现异常。再排除约莫一百米……”
“也就是说……”吴端指了指眼前平坦笔直的路面,“周忠戎就是在这3分钟左右的路程里消失了。
他要么是被人带走,要么出于某种原因自己改变了路线,总之,他消失了。”
闫思弦将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
他们所站的地方,很可能有一条生命发生过意外,就在前几天。可这里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积雪是平静的,挂了霜的树是平静的,过往的车辆和零星的行人的也是安安静静的,像一出萧条的默剧。
“这儿人真够少的。”吴端道。
“两边都是新建的小区,很多业主还没入住,前头的路也还没修通,是条死路,所以人少。”
“原来如此。”
简短的对话过后,两人开始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他们知道这短短的一截已经被数名辖区分局的刑警细细筛查过不知多少遍。
他们无功而返。
所以两人虽然也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边的积雪,留意着周围的居民楼,但他们并不抱什么希望。
大概这里真的发现不了什么吧。
雪越下越大。两人均是心头一紧。
“不是时候。”吴端叹气道。
“是啊,这场雪一来,即便还有什么难以发现的痕迹……恐怕也要被掩盖了。”
吴端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无奈。
一条流浪狗从他脚边跑过。黄白花的母狗,耷拉着肚皮,看样子刚生完小狗。
闫思弦叹道:“这么冷的天儿,要活下去,难啊。”
两人的目光追随着看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的狗,只见它在一家诊所门前转着圈儿徘徊。
那诊所是整条路上唯一的门面,看样子是社区配套的。诊所门前的积雪清扫得很干净,已经有三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在那里徘徊。
刚生产完的母狗也加入了其中,它跟它们打着招呼。
它们显然经常打照面,碰触和轻蹭已经相当熟稔。
“看来诊所里有好心人经常喂它们。”闫思弦道。
“看来是。”
两人被这一幕吸引,同时驻足。
天已经这样阴沉,雪已经这样大,找到线索的希望已经这样渺茫,这一切压得他们有些透不过气,他们需要靠这些可怜的动物让自己换换头脑。
两人甚至同时想到了一件事:车里有没有什么食物,能够给这些流浪狗充饥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必为此担心了。诊所里出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手中端着一个比脸稍微大点的不锈钢饭盆。
他一出现那群流浪狗便立即摇起了尾巴。
“来吃吧,不许打架。”他招呼道。
放下饭盆后,他并不离开,而是就蹲在不远处看着狗门围在一起吃着饭盆里的食物。
流浪狗一拥而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大口吃食的声音,间或有一些小摩擦,但它们并不愿意在发生激烈冲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流浪狗门显然都不愿意成为鹬蚌,它们已被艰苦的环境磨砺得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人一样。
“去问问?”闫思弦用下巴示意他所指的是那喂流浪狗的年轻医生。
“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