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闭上眼睛,倦意袭来,眼缝里仿佛涂了蜂蜜,很快便昏昏沉沉。
就在他即将坠入熟睡时,口中嘟囔了一句:“你也睡会儿啊……小闫。”
闫思弦只是看着吴端,发现这次他的眼皮没有颤抖,似乎睡得很踏实,便又伸手去帮他捏脖子。
夜还很长,只希望这安稳的夜能再长一些。
第二天清晨,闫思弦本想偷偷溜走的,他害怕遇到吴端的父母。
因为他,两位老人险些遭受丧子之痛。
可他还是低估了父母对孩子的爱。当他叫来值班护士,让那护士在病房里看护着,自己刚一出病房,便看到走廊尽头电梯间里出来了一男一女。
离得远,再加上熬夜眼睛模糊,他看不大清。
但那两个轮廓有些熟悉,像是吴端的父母。
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
闫思弦心里慌的一匹,但做错了事挨打要站好的道理他懂,便迎上前去。
不待闫思弦开口,吴端的母亲靳花花女士先道:“诶诶诶……这不是那谁吗……去过咱家那个,咱家吴端的同事……”
吴端的父亲吴道远说出了妻子想要的答案,“小闫吧?”
闫思弦赶忙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吴道远开口问道:“听说你也受伤了,严重吗?”
闫思弦指了指肩膀,“不碍事,小伤。”
靳花花则一把抓住了闫思弦的手,“我们都听说了……”
闫思弦一咬牙,把心一横,准备迎接暴风雨。他已经想好了,靳花花要是骂他猪,他立马接一句猪都不住,靳花花要是伸手打他左脸,他绝对要把右脸也递上去。
反正,能让对方舒坦一点是一点吧。
“……你救了我们小吴啊……你可是我们老两口的救命恩人……我们得好好感谢你啊……”
闫思弦一愣,眼泪差点掉下来。
想来是赵局只说出了部分实情。
无论赵局这么做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还是对闫思弦的偏袒,闫思弦都万分感激,除了感激,还十分内疚。
他哪里受得起两位老人的感谢呢?
靳花花连声道:“哎呦你对我们小吴真好,自己带着伤,还这么早来看他。”
他们没想到闫思弦在病房里陪了一夜,闫思弦乐得他们不知道,以免又是一轮新的感谢。
几句寒暄的工夫,靳花花硬是将他拉到了一旁的塑料排椅坐下,并拧开了手里的保温饭盒。
靳花花将拧开盖的饭盒往闫思弦手里一塞,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只用餐巾纸细细包好的勺子,道:“快喝吧,老母鸡炖出来的呢,香!”
是很香。
热气氤氲起,裹挟着一股厚重的香气。
只有一个母亲亲手选了食材,一丝不苟地准备,又在文火前看守了数个小时,才能炖出这样的味道吧。
闫思弦受宠若惊,刚想推辞,靳花花便道:“你喝你喝,别客气啦,我知道小吴的情况,他下周能吃流食就不错了,带汤过来,也就是我自个儿找点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