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12点,等两人赶到西山疗养院,肯定是半夜了。
貂芳却坚定道:“晚?呵呵,那个有问题的女人,她就是睡下了,也得给我爬起来把话说清楚。”
不得不承认,同性之间总是更容易赤裸裸地针锋相对,这一点在女人中间又格外明显,而貂芳又特别不喜欢掩饰自己对一个人的厌恶。
车静静地行驶着,好在深夜时分拥堵的车流已经渐渐稀疏,尤其出了市区后,貂芳打开车子天窗,两人竟然有了种忙里偷闲踏青兜风的感觉。
貂芳可顾不得享受,开了一天车,老腰都快断了,趁着前方路面空旷,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捶着自己的腰。
冯笑香道:“你停边上,我开会儿。”
貂芳:“你有驾照?”
冯笑香推了推眼镜,“我已经23了。”
貂芳:“那你不早说?!使唤傻大姐呢?”
冯笑香:“你也没问啊。”
“少废话来来来你开。”
自从一同办案,两人早就免了推辞客气的虚礼,貂芳将车开到路边,停下,打了双闪,两人下车,换了位置。
冯笑香开上车后,貂芳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地抓住车门上方的拉手,毕竟对方长了一张13岁的脸,怎么看都像是未成年闹着玩儿。
待行驶了一会儿,十分平稳,貂芳才放下心来,靠在副驾驶位置闭着眼休息。
一闭眼,三天积攒下来的困倦奔涌而来,貂芳只觉得整个大脑瞬间宕机了,是那种怎么按开机键都启动不了的宕机。
几秒过后,似乎缓过来了一点,貂芳微微扭了一下脖子,给自己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准备陷入沉睡。
就在她睡着的前一瞬,一个画面突然自她的脑海中闪过。
是杨宇轩流口水的画面。
他目光呆滞,半张着嘴巴,口水自他的嘴角滴下来,一开始是大大的两滴,后来连成了一条线。
他的妻子赶忙去帮他擦,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可是帮他擦嘴的动作十分轻柔,那是一种因为生疏而产生的轻柔动作,因为不常重复这个动作,所以下手没什么分寸,怕伤着对方。
杨宇轩戴着那顶搞笑的毛线帽,直愣愣地看着貂芳。
他为什么要戴那顶帽子呢?貂芳想道。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了!”貂芳大喊道。
冯笑香扭头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的下文。
“是虐待!杨宇轩正在被虐待!”
“怎么说?”冯笑香问道。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貂芳道。
冯笑香“嗯”了一声,貂芳继续道:“若仅仅是出轨养小三,就算再加一条养私生子,杨宇轩的原配夫人能原谅他,我一点都不稀奇,毕竟这世道出轨什么的太常见了。
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因为受了父亲这件事的刺激而酒驾,出车祸,高位截瘫,成了个废人。可以说,就是杨宇轩害了自己的儿子。
对一个母亲来说,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可是你看看她刚才,她对杨宇轩多好啊,照顾他,搀扶他,当他的支柱。平心而论,哪个女人能做到?”
冯笑香尽量客观道:“好吧我承认,大部分人应该都会生出恨意来吧,但也不能把话说死。”
貂芳道:“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就是有种感觉,那顶帽子有问题,那顶帽子下,或许掩盖着什么,比如电击留下的电流斑。”
冯笑香显然被她这大胆的推测惊到了,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是怕自己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
貂芳却顾不得那么多,她激动道:“我就是觉得……天有那么冷吗?在屋里还要戴个帽子?而且……太low了。”
貂芳似乎没组织好语言,冯笑香便接过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帽子看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