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人就说你知道什么,表面上看是鱼汤,其实那伙人碗里面有青菜,地里种出来那点青菜,全让老傣他们吃了,普通岛民是吃不上的。
而且,别看他们喝的也是白花花的汤,看起来跟岛民的鱼汤没踉跄,却是的的确确的小灶。
岛民门吃的是一锅乱炖,只有鱼。
老傣和他身边几个雇佣兵吃的可就不一样了,都是几个会水的岛民抓上来的鲍鱼海参,用现成的鱼汤一炖,会享受着呢。”
“嗬,顿顿那个,够奢侈的。”吴端道。
闫思弦笑道:“你喜欢啊?那爸爸以后也包你顿顿都有鲍鱼海参,你别怕窜鼻血就行。”
吴端丢给他一个“这都什么时候了少扯淡”的眼神,继续问道:“那也没说哪个是老傣的饭盒啊?”
“我就继续跟他瞎扯呗,我问他那些雇佣兵们看起来挺团结的,老傣总不会再搞什么特殊了吧,结果他就告诉我,老傣的饭盒里还有一样别人绝不可能有的东西。”
“什么?”
“鹅颈藤壶。”
“什……什么……胡?”
吴端表示听都没听说过。
闫思弦解释道:“是一种特别珍贵的食材,一般米其林级别的餐厅才会有,没在世界上拿过几个顶级奖项的厨师,都没资格做它。”
“那……究竟是什么啊?”
“具体的我也没了解过,只知道那东西没法人工养殖,只能是野生采摘,而且只有常年被海浪拍打的岛屿礁石缝隙里才有。
采摘起来很危险的,一个不留神,采摘者就会被海浪卷走。”
安妍插话道:“我好像知道这种东西,以前在一个纪录片上看过,那万一是不是长得……挺奇特,有点像……爪子?”
“就是那玩意儿,”闫思弦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从前吃鹅颈藤壶时的滋味,评价道:“也没觉得有多好吃,海鲜么,不都是鲜甜的,反正就是……物以稀为贵呗。”
吴端道:“你的意思是,这岛上还专门有人给老傣采摘这什么胡的?”
“有,说起来也正常,雇佣兵嘛,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当然要及时行乐,在吃上尽量不委屈自个儿。
再说,这些疯子都被洗过脑,一个比一个爱奉献,有牺牲精神,骗他们隔三差五去采摘点珍贵食材,不难。”
“虚假繁荣,邪教要不得。”吴端感慨道:“这岛上看似共产主意,那也只是在岛民之间罢了,这种靠信仰维系出来的关系,好处在于当信仰在大部分人中形成,那么大部分人就可以影响少数人。
坏处在于,要是有人从一开始就不信,比如这帮雇佣兵,再比如咱们,那是真没辙。
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啊。”叹了一声,吴端道:“不过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至少咱们分清哪个是老傣的饭盒了。”
停顿了一下,闫思弦又道:“不对,这完全就是运气,万一老傣对吃的没那么高要求,跟大家一块凑合大锅饭呢?”
“我可不喜欢靠运气办事,当然有B计划。”闫思弦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只能靠引导了,比方说告诉送饭的人,医生要求岛上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饭盒固定一下,不要混着用,眼下情况不比从前,有伤员,有死者,一不小心就会爆发病疫,固定一下饭盒可以避免疾病传播。”
吴端点头,“嗯,理由充分,说得过去。”
“当然了,光说是没用的,我还得找块石头,帮他在饭盒上划出来12345,以示区分。还要不断暗示,老傣是这儿的头头,只有他能用那个1号饭盒。
我也不能保证这办法百分百有效,不过有不少心理暗示相关的实验表明,大概率还是会起作用的。咱们得相信科学。”
如此,闫思弦的思路便清楚了。
对吴端来说,他已经习惯了闫思弦的博学和机智,见怪不怪。
对安妍来说,却是更加确信了闫思弦有钱人这一身份。
大约只有在钱堆里泡出来的人,才能如此博闻强识,并且在谈论起劳苦大众不曾接触过的冷门奢侈品——鹅颈藤壶时如此的举重若轻。
三人眼巴巴地盯着那送饭的人,只见他先将四只饭盒分别递给了屋外的“保镖”,最后才进木屋给老傣送饭,等再出来手里便只剩下一个托盘了。
因为有房屋遮挡视线,三人并不能看清他给老傣送去的究竟是不是那下药的饭盒,只能祈祷别出什么岔子。
闫思弦学着吴端的习惯,将一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查漏补缺。
突然他一拍脑门道:“擦!我怎么把那茬事儿给忘了!老傣女朋友呢?不会也在屋里吧?别老傣没吃两口,都让他女朋友吃了,那咱们就白……”
吴端道:“放心,让你签文书那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