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门外大街的太白酒楼内,杜佑三人在三楼的一间雅室内坐下,他要了两壶酒,点了七八个菜,他给两人斟满一杯酒笑道:“我们先喝一杯再说!”
三人喝了一杯酒,潘辽拾起酒壶,给三人满上,笑问道:“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先解惑再说!”
张谦逸也坐直身体,他也很想知道晋王殿下的心思。
杜佑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忽然一下想通了,今天政事堂议事,恐怕晋王殿下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
潘辽和张谦逸都若有所悟,尤其是张谦逸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殿下昨天同意明明自己举行政事堂议事,但今天结果出来了,他又说政事堂操之太急,前后态度很矛盾,‘试探’两个字,就解释了一切。
潘辽点点头,“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张谦逸沉吟一下又问道:“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杜佑意味深长的笑道:“政事堂的提案,晋王殿下并没有还回来,说明他会批准,但不是现在,我没猜错的话,《京都快报》和《天下信报》很快会进行舆论引导,引导天下人谈论此事,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晋王殿下会安排的,但我们需要在满朝文武上达成共识。”
“那具体该怎么做?”
张谦逸知道杜佑已经胸有成竹,他也懒得多想,直接询问他。
杜佑不紧不慢道:“很简单,给满朝文书发一份询问书,征询所有人意见,不光是朝廷官员,还有地方官,下到每一个县,县令、县丞、县尉、主簿都要表态,然后收集起来后进行统计公布,只要天下大多数官员都认可晋王殿下继承大统,这就是合法合理了,最后由太后颁旨,那么晋王殿下继承大统,就水到渠成了,而且我认为晋王殿下所说的天下人赞同,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都赞同杜佑的方案,潘辽沉吟一下又道:“恐怕这个征询意见会需要很长时间,没有半年时间休想完成,尤其丰州、河西、安西那边,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派人去,是不是时间太长了一点?”
杜佑微微欠身笑道:“为了社稷的长治久安,这点时间不算什么!”
张谦逸也道:“杜相国说得有道理,明天议事堂七相聚一下吧!这件事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最好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负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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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长安崇德坊,在韦氏前家主韦涣的府门前停下,长安韦氏去年换了家主,由户部侍郎韦应物接替了韦涣。
这是由韦氏宗族会决定,这些年韦涣得不到晋王重用,恼羞成怒之下拒绝出任任何官职,甚至在多个场所公开抨击晋王郭宋,使得韦氏宗族会对他也开始不满了,加上韦涣的儿子韦敏不争气,肆意欺压族人,韦氏宗族会一致认为韦涣损害了韦家的利益,便在去年把他赶下了家主之位。
马车刚刚停稳,尚书左丞裴延龄从马车里下来,等候在门口的韦涣幼子韦敏连忙迎上来,躬身施礼,“小侄参见世伯!”
裴延龄出身蒲州裴氏,他和韦涣是亲家,裴延龄的次子裴鸿远娶了韦涣之女为妻,这也是世家之间世代联姻的一种体现。
裴延龄呵呵笑道:“你父亲呢?”
“家父在书房等候,特让小侄替他迎接世伯!”
“好,前面带路。”
韦敏领着裴延龄向府内走去,不多时来到了外书房,韦涣已在院门口等侯了。
韦涣笑眯眯道:“欢迎亲家翁!”
裴延龄拱拱手,“打扰老弟了!”
韦涣把裴延龄请到书房,两人分宾主落座,侍女给他们上了茶,韦涣对儿子道:“你在院子里等着,暂时不让人来打扰。”
“孩儿遵令!”
韦敏行一礼,把门关上出去了。
裴延龄望着韦敏的背影笑道:“小敏越来越儒雅了!”
韦涣微微叹了口气,“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讲规矩,太讲尊卑,可现在世风日下,尊卑不明,连嫡子斥责庶子也被人诟病,我们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
裴延龄淡淡道:“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迎之,上位者不讲规矩,随意废除奴籍、贱籍,甚至内宫也尊卑不明,不讲秩序,你还能指望庶子们会怎么尊重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