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确实也影响到了今年的科举,进京参加科举的人数比去年少了近一半,当然,还有不少士子还在路上,现在毕竟只是三月中旬,距离科举还有半个月时间,但人数肯定会低于去年。
长安第二个热闹便是洛阳的难民到来,前后三批抵达分流安置大营,共计九千六百户,差不多也是五万难民,其中四千户安排在长安城西安居坊,其余安排在咸阳、新丰和泾阳三座县城内。
后续的难民大军原则上不再放在京城,而是放在各县。
原本比较冷清的城西安居坊变得热闹起来,安居坊就是城墙根修建的廉租房,每月五百文一间,可以长期居住,推出几年来一直都没有涨过价,五百文的房租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很廉价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酒保五天的工钱,基本上所有的租户都把它当做自己的家了,安心住下,不愿离去。
一群群难民扶老携幼,拿着钥匙和抽签牌子来寻找自己新居,有官员在指点他们的住处。
“老丈,你们家在这里!”
一名官员带着一家六口来到一间屋子前,用钥匙打开门,官员探头看了看房间,笑道:“这房间没有人住过,还比较干净,可能比较小一点,如果想住宽一点,可以去下面的县里,那边六百文钱可以租两间屋,要比长安合算。”
“可以!可以!比我们想的大多了。”一家人连声说道。
廉租房的房间确实比较大,每间屋大约有三十个平方,只是里面光线稍微暗一点。
官员又笑道:“很多人家都是用布帘子,帘子一拉就是两间屋了,而有些讲究一点的人家会用木板当做隔墙,你们看自己的情况,可以先用布帘子,等条件宽裕了,再用木板隔。”
“多谢官爷,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安排。”
这时,家人中的年轻儿媳不好意思问道:“请问,茅厕在哪里?”
官员一指前面五十步外的房舍道:“看见那座黑瓦青砖房没有?那就是公共茅厕,左边红门是男厕,右边绿门是女厕,以后家里可以买两个便桶,夜里方便。”
“多谢!”年轻儿媳拉着女儿匆匆去了。
儿子则担着桶去井边打水,一对老夫妻则带着孙子在房间里收拾,一家人就这么住下来了。
难民们大都带着家当而来,虽然比较破旧,但很齐全,炉灶油灯、席子被褥、锅碗瓢盆水桶之类都有,没有床,可以暂时打地铺,或者稍微花点钱,在旧货摊上买两张旧床,也很便宜。
一直忙碌到晚上,四千三百户洛阳民众终于安居下来,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屋舍都点亮了一盏盏油灯,很多人家已经去三粗店领了粗面和盐,不少人家还买了煤球,烧火做饭,全家人终于能安安心心聚在一起饱餐一顿。
次日一早,家家户户的男子都出门了,前往金城坊找事情做,洛阳难民最缺的是钱,他们很多人虽然有一点点钱,但都是朱泚发行的新钱,在长安买不了东西,他们必须在长安找事情做,才能挣钱买一些急需东西。
金城坊距离城西安居坊很近,一进坊门便看见一座很大的马球场,同时也是军队训练的校场,占地足有八十亩,这里是新设立的劳工市,这和以前的人市不是一回事,人市是买卖人口的地方,早已被取消了,而劳工市是找事情做的地方。
长安虽然有百万人口,但底层劳工还是很缺乏,尤其长安商业和服务业十分繁盛,对伙计、酒保、车夫、家仆、丫鬟等等底层劳工需求极大,工钱也是天下各州中最高的。
比如小丫鬟的工钱是各个工种中最低的,其他各州除了包吃包住包衣服外,每天只有二三十文钱,但长安一样包吃包住包衣服,每天却是五十文钱。
普通伙计、酒保每天一百文,稍微有点技能就会贵一点,像有经验的木工、瓦工、武士以及粗通文墨的记帐每天就能挣到两百文钱,和小管家、小掌柜一个级别。
而像大掌柜、大管家、大帐房、高级护卫等等,平均一个月十贯钱,但他们已经不属于底层的劳工了。
此时,劳工市上扎了上百座大帐,还有很多小店铺租不到帐篷,便直接摆一张桌子招人,整个市场上人山人海,声音鼎沸,热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