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佶摇摇头,“我儿子从不和我谈朝中之事,他是记室参军,掌握很多机密,他必须守口如瓶,我能理解他的难处,所以也向来不为难他,不过裴兄说的这件事,我倒知道一二,据说晋王是要从河东世家官员中挑选继任者,也是为了寻求平衡。”
裴谞顿时有了兴趣,又笑问道:“可是伯约告诉你的?”
伯约就是王氏家主王紘,王家五兄弟,大哥王维名满天下,老二王缙也官至宰相,老三王繟曾官至荆州刺史,去年病逝了,老四王紘在泾源兵变前出任正三品太子宾客,老五王紞原本出任太原府尹,现在改任晋州长史,略有点贬职,这和太原去年九月一连出现了七起连环大盗案有关,商户损失惨重,至今没有抓到盗贼。
作为太原府尹,王紞承担直接责任,贬为晋州长史。
以王家在河东的地位,在整个唐朝的地位,王紘入长安为相呼声最高。
当然闻喜裴家一点也不比王家弱,裴炎、裴宽、裴冕、裴遵庆,这些都是大唐宰相,只是这几年有点式微,所以裴谞一心想借这次入相的机会重振裴家声势。
这些关系温佶很清楚,他知道裴王两家一直处于竞争状态,而温家和裴王两家的关系都很好,这两人都想通过自己打探对方的底细。
着实让温佶感到为难,他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你们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静观其变,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裴谞脸色一变,王紘果然也在打听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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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辽的府宅位于靖安坊,是一座占地二十亩的官宅,在晋王府中属于第一档,七位参事的府宅都差不多,虽然薛长寿辞去参事之职,但只要知政事的头衔不取消,官阶不降,那他的待遇就不会降低。
有些事情也是有趣,潘辽在河西有两个家,凉州是正式家庭,结发妻子给他生三男两女五个孩子,后来他到张掖为官,妻子没有跟来,他又有了一个外室,两人生活了十年,外室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原本妻子和外室是死对头,从不见面,都誓言如果见到对方就要动刀子。
可随着郭宋的事业越来越大,在迁都太原时,潘辽的妻子和外室竟然主动和好了,甚至潘辽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见的面,什么时候和好的,只知道她们是坐同一辆马车来到太原新宅,七个孩子也混得很熟,根本看不出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长安的二十亩宅子住一个大家庭是足够了,潘辽的老母亲还在,已经七十余岁了,身体还很健朗。
大女儿是在太原出嫁的,嫁给了太原国子学博士卫楠的儿子,长子潘晓前年考中明经科,出任沁州沁源县主簿,他也在年初娶妻成家,妻子是河西行台宣抚使李略的女儿,这是从小定的亲。
潘辽出任甘州都督府长史时,李略是凉州都督府长史,两人曾经同在凉州姑藏县任职,一个任县令,一个任县丞,交情就是那时结下的。
潘辽是郭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现在的职务相当于右相,日理万机,着实很辛苦,他每天回到家天都快黑了,这两天潘辽负责主导科举方案的草拟,格外辛苦,回到家里都很晚了。
马车在府门前缓缓停下,潘辽从马车里出来,直接进了府,回到自己书房,他着实有些疲惫了,需要回到书房放松一下。
潘辽受郭宋的影响也喜欢玉,其实唐朝上下对玉都很狂热,每个男子腰间都佩玉,只不过郭宋喜欢籽玉,别人无所谓,很多玉还是中原出的岫玉。
潘辽是喜欢玉器,用玉雕成的各种器物,花瓶、茶盏、屏风之类,他回到家都会把玩一番玉器,再看一会儿书,然后休息睡觉。
潘辽来到自己内书房,房间里灯火通明,香炉已经点燃,在屋外就能嗅到淡淡檀香。
潘辽心中差异,这种檀香很名贵的,自己从来不用,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香气?
走了房间,潘辽却愣住了,香炉竟然是放在他的桌案上,但不是他平时用的蟠龙青铜香炉,竟然是一座玉香炉,大约高一尺五寸,是用整块青玉雕成,上面的手柄是一只朱雀,雕得栩栩如生,上部镂空,可以看见里面的青铜胆,这座青玉朱雀炉至少重四五十斤,一看便是十分名贵的玉香炉。
这时,妻子张氏端一盏茶走了进来,潘辽连忙问道:“这香炉是怎么回事?”
“这是韦家派人送来的,说是错过了老爷的五十寿辰,特地补上寿礼!”
简直是胡闹,自己五十岁寿辰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怎么还能收寿礼,再说自己过寿辰时很低调,根本就没有通知外面,也没有办酒席,就是全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唯一的寿礼就是晋王送给他一块羊脂籽玉,还有两位亲家送了点寿礼,其他一概不收礼,韦家莫名其妙给自己送礼做什么?
“为什么要收下这个东西?”潘辽不满地问道。
张氏一脸委屈道:“我是不肯要,但对方管家说,老爷知道的,我才收下来,早知道老爷不知,我根本不会收。”
“里面香是不是也是韦家送的?”
“香不是,香是上次晋王殿下送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舍不得用,让我拿给老爷,正好试试这座香炉。”
“赶紧把香倒掉,把炉子装箱给韦家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