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峰跟随着郭宋亲兵心情忐忑地来到了晋王宫,他在宫门口等了片刻,一名随从走出来问道:“可是崔公子?”
崔峰连忙举起手,“我是!”
“晋王殿下请你进去!”
崔峰跟着随从走进晋王宫,他低声问道:“我见晋王该怎么行礼?是否需要下跪?”
随从笑问道:“公子可读过书?”
“读过!”
“那就行学生之礼便可,不必下跪。”
“我明白了!”
来到郭宋官房,随从先进去替他禀报,片刻出来道:“崔公子请吧!”
崔峰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官房,官房内,他看见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子,年纪三十余岁,目光深邃,他连忙上前一步,长稽施礼道:“学生崔峰,参见晋王殿下!”
郭宋笑着摆手道:“崔公子请坐!”
崔峰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郭宋,“这是我父亲给殿下的信,请殿下过目!”
郭宋接过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和他预料的一样,崔昊有意把洺州献给自己。
洺州、相州、卫州以及河东的潞州、泽州,之前都属于唐朝的昭义节度府,由节度使马麟统领,泾源兵变后,马麟无法在河北立足,便放弃领地撤到黄河南岸,昭义节度府便由李怀光、田悦和李武俊三家瓜分,其中河东两州被李怀光占领,相州和卫州归了田悦,洺州被李武俊占领。
郭宋夺回潞州和泽州后就知道,这里民心思唐,根本就不承认藩镇占领,洺州和相州应该也是一样。
所以崔昊才会想到把洺州献给自己,但郭宋更关心,这是不是清河崔氏的投名状。
“你父亲的决定,你知道吗?”郭宋问道。
崔峰点点头,“父亲给我说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会把信毁掉,带口信来见殿下!”
“那我来问你,你父亲在信中的决定,你和家族有没有什么关系?”
崔峰迟疑一下道:“我父亲说,有点关系!”
郭宋笑了起来,他猜也是,清河崔氏算得很精,清河崔氏是在贝州,被田悦的管辖,他们却拿李武俊的地盘来做人情,就算李武俊暴跳如雷,也拿崔家没有办法。
“现在洺州情况怎么样?你父亲在信中也没有详细说。”郭宋又笑问道。
洺州在相州的北面,也就是邯郸地区,这里的战略地位很重要,太行九陉的滏口陉就位于洺州西面。
崔峰欠身道:“回禀殿下,洺州原本盛产粮食,不过这两年人口锐减,原本有五万户百姓,现在已锐减到不足两万户,大部分百姓都逃到河东去了,税赋沉重,民不聊生。”
郭宋倒也知道一二,潞州和泽州有很多从河北逃来的难民,在河东租种土地为生,但为什么会这样,说法却很多,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郭宋问道。
“原因很多,比如战争、疫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李武俊四年前组建一支骑兵,约一万人,他要求这支骑兵由洺州供养,也就是五户人家养一名骑兵,从买马、养马,还有骑兵的盔甲,平时的军俸给养,五户人家哪里养得起,纷纷破产,只得举家逃往河东。”
郭宋点点头,他很清楚养骑兵的成本,要不是他们拥有河西牧场,长期大量供应战马和草料,他们同样也养不起这么多骑兵,要洺州几万户养一万骑兵,怎么可能养的起,光牧场就不要种地了,全部种草。
“最后呢?”
郭宋又追问道:“一万骑兵情况怎么样?”
“一万骑兵养不起,现在改成三千骑兵了,洺州一万八千户人家养三千骑兵,还是非常吃力。”“
“连骑兵的军俸也要洺州百姓负担?”
崔峰叹口气,“骑兵军俸一年七万两千贯,平均每户人家承担三贯四百钱,每匹战马至少需要二十亩地种牧草,百姓实在承受不住,我父亲决定辞职,但家族的意思,希望殿下的军队进驻洺州。”
郭宋笑道:“你父亲和家族的意思我已经充分了解,我非常赞许他们的态度,崔公子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
“多谢殿下,学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