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胜还没有来得及出发,郭玉娘就有事情找他了。
“我想请你雕一块玉碑,有没有办法把它做旧一点,比如一百多年前埋在地里的?”
“这个很容易,问题不大,不知首领要雕什么?”
“就雕八个字:‘李氏将亡,朱氏当兴’,给你一个半月时间,雕好后然后再做旧,能办到吗?”
“雕刻几天就好了,关键是做旧,最好有三个月的时间。”
郭玉娘摇摇头,“三个月来不及,最多两个月,我必须在明年正月初八用它。”
谭胜算了算,大概还有两个月多一点,虽然时间紧了一点,但凭自己的手艺应该能做出来。
“卑职尽量完成!”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完成,这是使君专门交代的任务。”
谭胜点点头,“卑职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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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山南东道节度使李晟和监军王发忠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起因是有人举报李晟军中有大将贪污军俸,举报人是谁不知道,贪污军俸的大将是谁也不清楚,就凭这么一份不清不楚的举报,王发忠便开始彻查军队,所有郎将以上将领必须要把问题交代清楚,一个一个过关。
训练停止了,进攻颍州的计划取消了,军中人人自危,士气低迷,不少将领极为不满,索性挂印而去,不再为朝廷效力。
李晟愤怒异常,几次和王发忠严正交涉,甚至发生激烈争吵,两人彻底翻脸,王发忠随即秘密上书天子李适,状告李晟有自立藩镇的野心。
与此同时,刑部和吏部的调查报告也提交给了天子,他们并没有发现李锦元有效忠李希烈的迹象,倒是发现李锦元曾经强烈反对李晟擅自更换州县官员。
成都永安宫御书房内,李适将太子李谊、右相卢杞和左相张延赏以及中官宋朝凤、霍仙鸣等五人召集在一起,商讨李晟的处理方案。
李谊大急,眼看要向中原进军,却出了这档子事情,这不是贻误战机吗?
“父皇,李晟功勋卓著,一举收复了襄阳邓州,恢复山南东道全境,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听信谗言?我们应该相信他,给他增兵派将,而不是想着怎么处理他,父皇,我们不能犯糊涂啊!”
卢杞冷冷道:“忠心的大将,胜利越多,贡献越大,相反,有野心的大将,胜利越多,危害也就越大,我们已经有太多教训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个地方绊倒,太子殿下,在他到底是忠心还是野心这个问题,我们应该相信监军的话,而且早有迹象表明,他早有预谋。”
李谊怒视卢杞道:“他会有什么预谋?”
卢杞不置可否道:“李晟在招兵时,不要巴蜀籍士兵,招募的全部都是中原籍士兵,这是什么缘故?难道巴蜀籍士兵就不善战?当然不是,巴蜀籍士兵一样勇猛善战,那他为什么只要中原籍的士兵,恐怕他早就有意在中原拥兵自立吧!”
卢杞一语惊人,众人都镇住了,李谊恼火道:“卢相国,你说话要注意自己身份!”
李适满眼狐疑,却没有反驳卢杞的话,他看了一眼张延赏,问道:“张相国的意见呢?”
张延赏沉吟片刻道:“微臣比较关注李元锦一案,微臣认为这是冤案,李晟为了树立权威而拿李元锦开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左右相的意见都一致了,李谊心向下坠,他意识到李晟这次难保了,但他不甘心,又苦苦哀求道:“我们败多胜少,而李晟是唯一屡战不败的良将,是不可多得的大才,父皇,我们应该爱惜他,而不是刚有点起色就毁掉他,请父皇三思!”
李适不为所动,又问一直沉默的宋朝凤道:“枢密使的意见呢?”
宋朝凤缓缓道:“刚才太子殿下说到了良将,让老奴想到了朱泚,当时朝廷中都普遍认为他是良将,值得信赖,可结果呢?”
霍仙鸣也接口道:“陛下,监军之所以是监军,就是他是陛下的心腹,值得信赖,当初田文秀认为郭宋有野心,欲拥兵自立,我们还以为他和郭宋有个人恩怨,栽赃郭宋,但事实证明,田文秀并没有欺骗陛下,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又怎么能不相信王发忠?”
宋朝凤和霍仙鸣的话俨如两块巨石,彻底压塌了李适心中的天平,他点了点头,“朕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天下午,李适以擅杀文官之罪免去李晟的山南东道节度使之职,任命他为岭南安抚使,又任命左骁卫大将军张昇云为山南东道节度使,王发忠继续出任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