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京城。
铸剑坊。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正在抡锤,青年长得魁梧挺拔,上身精赤,汗水渗出,古铜色的肌肤似泛着油光。
“天石,这堆精铁今天就交给你了”
“哦”,青年只是应了一声,继续抡锤,青年是新来的学徒,话不多。
铸剑坊的学徒每天都要干活,锻打,拉风箱,退火,淬火,烧炉,搬运,饰面,修补,选材,陈列……等等。
这些都要学,但每天日常工作的安排,那就有讲究了,有人会干一些轻松的活,有人每天都干的辛苦活。
比如这位叫朱天石的古铜色肌肤的青年,每天干的都是最累的锻打,主要就是打铁。
“你们说,每天都是人家一个人打铁,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也有人鸣不平。
“谁叫这人是个木头呢,也不会给头儿意思意思。”
“要不是他偶尔还吱两声,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人群中传来一阵嘻笑声,铸剑坊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铸剑坊虽然也是朝廷的部门,但不同于官场,这里不是谁的官大谁就地位高,这里靠技术吃饭。
大梁铸剑坊唯一的铸器大师叫徐子夫,她就没有任何官职加身,但大梁那些官员,包括梁武帝,都很尊重她。
“最近兵部反馈,我们送过去的兵器质量普遍有提升,坊主可知缘由?”
问话的是徐子夫,她已很少出手,这天下能有资格请她出手的人没多少,就算她愿出手,到了她这个层次,铸造器具的材料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禀大师,是锻打工艺上有提升”,坊主拿过来几把武器,刀枪剑戟都有,这些都是普通兵器,列装一般士卒的。
徐子夫何许人也?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锤打的过程中,力道均匀,附着饱满,铁块得到充分的挤压,铁中杂质逐渐排出,使铁块的性能发生本质的变化,百炼成钢”
“锤打是最枯燥乏味的工艺部分,耗时费力,能将简简单单的锤打,做得如此精细,做事如此认真,是哪位师傅?”
坊主微微一笑,“是一个新来一个月的学徒,叫朱天石”
学徒?才一个月?
徐子夫长期青纱遮面,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表情。
此子,天赋惊人,自已当年,好像也不过如此,但自已是什么出身?铸器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起点比一般人高了十万八千里。
“最近都是他一个人锻打?”徐大师平复着自已的心情,尽量表现得波澜不惊。
“这几年太平,兵部所需不多,大师您知道的,这新来的总会被欺负……您看,要不要对这朱天石关照一点?”
坊主这种老江湖,知道大师是爱才的。
“不用,顺其自然,看的出,这人做事比较认真,手法嘛,还显粗糙,以后成为大师傅还是有可能的”
她有意贬低。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徐子夫深知此理,当年,自已的成长何其艰辛,那是血与泪的教训。
这朱天石进入了她的视野,那就跑不了,但在天才成长起来之前,她想保护他。
“好的,我明白了”,坊主告退。
朱天石有一些铸器天赋,以后能做大师傅,那也不错了,坊主心道。
……
司乐坊。
嘣的一声,琴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