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你已为他生下一女,也够了,对他祝家有了交代,我可以给他一大笔钱财,差人照料他的起居,替你还了这恩情,云儿,你回来我身边,好吗?”
“还恩?”是谁要还谁的恩?陆想云不觉好笑,淡淡地,几乎不带表情地回应他。“若我说,寻儿是你的亲骨肉,不是他祝家血脉呢?”
又是谁欠谁?这番话,他可还能说得理直气壮、无愧于心?
谭青华怔慑住了。
好半晌,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待他反应过来,满腔欣喜欲狂。“你替我生了女儿,我有孩子了……”
他喜不自胜,失了自制,抓着她的肩迫切道:“那你更该回来!带着孩子,回到我身边,你为我生了孩子,我相信家里不会再反对,云儿……”
“那祝春风呢?你又打算拿他如何?”
谭青华顿了顿,瞬间闪过一丝愧意,可很快地,属于人性的自私面仍是掩盖了一切。“我给他钱,他要多少银子,随他开口,我尽全力补偿他——”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只是默不作声地瞅视他,瞅着——他弱了声,再也说不下去。
不必她说,他自己知道,这番话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
不必她说,他自己,懂得羞愧。
他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爱上他。
她已为人妻,读多年圣贤书,不是教他夺人妻女,枉顾道德良知,她知他是一时冲昏头,待冷静下来,他会找回那个有所为、有所不为、襟怀磊落的谦谦君子。
她,什么都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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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出门前,说了中午会回家吃饭。
陆想云备好午膳,没见到丈夫回来。
等得饭菜凉了,她端回灶上温着,心里正觉奇怪,问了附近邻里,都说没见着父女俩。
待到日阳西下,她开始担心了。
阿风从来不会一句话也没交代便出门那么久,成亲至今,他要去哪儿都会先告诉她,说好哪时回来,时间从没延误过,一板一眼,守时又守诺。
今儿个,确实不太寻常。
她去了娘家问问,陆庆祥说上午来过,在果园里干了一会儿活,然后拿了几块糕,开心地和寻儿分着吃,近午时便走了,说要回家吃想云煮的饭。
可是……他没回来呀。
陆想云又找了几处他常去的地方,沿路问下去,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旺婶说,他和寻儿正摘完小花,要回家送她去了。
线索到此中断。
小花呢?
不,小花不是重点,重点是,说要送她小花、回家吃她煮的饭的丈夫和女儿,哪儿去了?
他们没有离开村子,在村口土地庙清扫、给过路人奉茶的庙公说,不曾见阿风出去。
日阳西沉,祝春风与寻儿,像是从村子里凭空消失了。
流云村今年像是流年不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穆家小婴儿的事才刚了没多久,村子里又不见了人,而且这回,还是好好一个大人加小孩。
免不得又惊动了全村子去找。
邻居们安慰她,阿风那么大一个人了,不会真出什么事,可她心里知道,一定有什么事,阿风从来不会这样,都出动全村人在找了,夜半灯火通明地喊人,他人若是还好好地在村子里,怎会不应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