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前,微臣查到一些与郑家、郑美人有关的事情,只是不忍齐郡王在除夕看到亲人不堪的面目,才选择了沉默。”
明敬舟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东西,里面有各种利钱借据,圈田供词,甚至还有郑美人买通皇家马场官吏的证据。
“隆丰五年,郑美人以病重的借口,让皇四子在宫中侍疾,却暗中派下杀手,到陵州刺杀苏贵妃与宸王殿下。幸而贵妃心善,半途救下一落水姑娘,并未按计划出行。”
“隆丰六年,郑家纵容族人圈里上百亩,让几十户农人失去耕地,流离失所。”
“隆丰八年,郑家收贿银五千两,为他人谋得七品县令一职。”
“隆丰十年,郑美人杖责宫女至死,以病重为由掩饰,可怜这名宫女的家人,还在等她回去。”
“隆丰十一年春,郑美人宫中两位太监暴毙,原因不明。”
“隆丰……”
随着一条条罪证被明敬舟列出,整个大殿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当着这么多皇亲国戚,朝臣命妇的面,把齐郡王生母与外家犯下的罪,全部摊得明明白白,几乎是断绝了齐郡王所有登基的希望。
除非其他皇子都死光,不然皇位与齐郡王再无缘分,尽管这些事可能与齐郡王并无多少干系。
“尚书大人。”
周瑞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问李恩:“明兄这是……怎么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把齐郡王面子里子全部都撕下来,就算是生死血仇也不过如此。
以前也没见他对齐郡王有什么意见,怎么今日把齐郡王按在地上狠狠抽脸?
明敬舟还在细数郑美人与郑家的罪状,连郑家欠某个布庄两百两白银,都没漏下。
“陛下,这是臣查到的相关证据。”
说完所有罪状,明敬舟隆丰帝行了一个大礼:“求陛下严惩此等恶臣,以儆效尤,还百姓一个公道。”
众人看着厚厚的证据放到了陛下手里,有些恍惚地想,明敬舟是礼部侍郎,不是刑部侍郎,也不是大理寺少卿,对吧?
似乎嫌这还不够,明敬舟抬头看向神情惨白的云延泽:“殿下,小女有一句说得很好,世上没有断不开的藕丝,只有不够用心的厨子。还请殿下莫怪下臣今日揭露这些事情,下臣并非有意针对殿下,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殿下宽宏仁厚,爱护百姓,想来也能理解下臣的满腔热血。”
他扭头看了已经呆傻的杨侍郎,叹了口气:“若不是杨大人,微臣也不愿在今日此时说出来的。”
狠,太狠了。
打了人的脸,还必须要人家亲口说一点都不疼。
齐郡王看了明敬舟一眼,勉强道:“明大人没有错,是我外祖家做错了。”
“不仅是郑家有错。”
明敬舟微笑着补充:“殿下的生母,郑美人也有错。”
“父皇。”
齐郡王恍惚地跪在隆丰帝面前,他已经不想知道其他人,此时此刻在用何种目光看自己,他额头抵地,连求情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明敬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一定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偏头间,他看到坐在县主席列首位的明玖珠,夹起一块藕夹放进嘴里。
仿佛大殿上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如她面前的藕夹。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