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箱里放刀子是繁家的惯用手法,看上去比较可怕的红刀子意味着收刀子的人需要花钱或者做点什么事来买自己的命,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白刀子则意味着收刀子的人需要花钱买墓地。
这就是繁家的杀人生意。它曾经是繁家的主营项目,现在虽然用得很少,但依然充满威慑力。而繁家杀人几乎没有失过手。
刀子已经被人拿进来了,拿它的佣人害怕,虽然戴着手套,却依然抖得像筛糠。没人比这栋房子里的人更能辨别刀子的真假已经它的威力,因此他们脸上的恐慌首先令我非常不安。
刀子是白的,上面附着卡片。
卡片上的单词有点晦涩,明显是故意卖弄营造恐怖气氛。卡片对象是“亲爱的繁太太”,也就是我。内容大意是他们将于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杀我老公,问我需不需要全尸。
我把卡片给副管家看,他又害怕又惊诧:“先生怎么会成为目标?”
“通常都是谁来发刀子?”
“以前是先生和阿昌,老先生偶尔会安排。”他说:“没有其他人。”
“刀子在什么地方?”
“在总部。”
总部离这里千里之外,应该是相当安全的地方。
我说:“谁知道怎么检验这刀子的真假?可能是仿造的。”
“重量和外形都跟咱们家的刀子一样。”他说:“是假的不怕,万一是真的就麻烦了。”
我觉得怎么可能是真的?自家的杀人工具还能递到老大家?我伸手去拿,副管家却拉住我的胳膊,说:“太太,即便是检验,也要找咱们家族的专人检验。这刀子很容易启动,晃动、震动以及温度还有其他条件都会令它启动。为了保持家族信誉,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启动了刀子就势必会追杀到底。当年韩夫人的哥哥都没逃过。”
“卡片上已经这么写。”我说:“证明无论咱们有没有启动,我老公明天都会死。”
“不。卡片可以作假,或许就是为了给您造成这样的误导,才会这样写。”他说:“事实上杀手收到的信息可以是与卡片完全不同的。杀手是靠身份资料来寻找目标的,不是靠长相,先生有另外的合法身份,所以组织里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先生的长相!”
我说:“下令的人已经死了一个,老先生和我老公都不会下这种令。所以,如果刀子可以通过指纹等方式识别身份,发送信息,那它无非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刀子在送来之前已经被我老公摸过启动了,要么就是刀子会被我来启动。”
副管家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懂得拆刀子的人在总部,只有我老公知道怎么跟他们联系,总部在北非,即便坐飞机过来,也得耽误七八个小时。万一真的是咱们的刀子,那耽误七八个小时等于是在要我老公的命。”我说:“又没有连线,这刀子应该是发信号的,只要屏蔽信号,打开里面就可以了。”
接下来便这么做。我先让人隔离出了一个无信号的房间,让准易的团队过来,便拿着刀子进去了。
这事没法假手于人,因为我不是繁音,没这资格,别人明显并不乐意摸这刀子。
于是我带上手套,拿起刀子,发现刀柄上面的确有个灯。我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繁家的刀子,只觉得它长得好像水果刀,刀柄上刻着一个“繁”字,但不仔细辨认也无法识别得出。总之,真是像个粗制滥造的破玩意儿。
它的外部结构不难拆,随便撬撬就oK了。撬开的同时,外面的灯突然闪了一下,负责监测信号的手下立刻说:“拦截到信号了!”
刀子已经启动了。
刀柄里面是实心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电子元件。都启动了,我也没必要再小心翼翼,连锯带划把刀柄弄了个稀巴烂,终于找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元件。它也联着许多小元件,这些小东西遍布整个刀柄,其中一处连着那小灯,可能是用来识别指纹的?因为不了解构造,我没办法判断这堆东西是否有自爆功能,因此不敢贸然剪断它的线。
危险基本解除了,准易的副手便说:“太太,接下来交给我们吧,您辛苦了。”
我点头,想起身时发觉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腿也发软,完全站不起身。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手里那堆原件的小灯又亮了!
这次是红色的,而且是长亮。
与此同时,负责检测房间信号的人慌乱地说:“不好了!这个房间有信号了!”
副管家连忙派人去控制室,几秒钟就有了反馈,说控制室里进了人,偷偷关闭了信号屏蔽器的开关。
很快,人也被带来了,她跑进来乐呵呵地说:“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