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时,忽然感觉脸上很痒痒,就像被人挠。我抬起手,下意识地去挠,手臂却忽然动弹不得。我想动脚,脚却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与此同时,我感觉整个人都忽然被一个巨大罩子扣住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憋闷的气息。
正当我难受之时,脖颈上忽然传来剧痛。与此同时,熟悉的窒息感传来,我的眼前忽然冒起金星,意识在某一瞬间清醒了,明白自己正被人扼着脖子。却也只够明白这个,又含糊了。
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我曾无数次地濒临死亡。其中有好多次,我都希望它彻底一点,再彻底一点……我从不敢杀死自己,有了孩子后,更是不敢,但我早已经不再抗拒失去生命。
死,是最好的逃避。
窒息的时刻总是过得很漫长,因此我无法计算时间,只忽然觉得有人在拍我的脸,有点痛。耳边渐渐传来嘈杂。
就如同每次被人扼住后那样,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繁音。
他不停地用手拍我的脸,神态很焦急:“灵灵!感觉怎么样了?”
我被他拍得有点疼,想起这个动作曾带给我的伤害,自然也有点烦。因此能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他的手。
他由此一僵,住了手,笑了,“灵灵?”
我没理他,四处去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的尸体,他的头部和身体形成了一个活人绝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可以看出是被掰断了脖子。
这就是刚刚掐我的人?
我不认识他,看他脸庞周正,也不像是个坏人。不过他现在看起来有够可怖了,因为被掰断脖子后,他的眼球突出来,舌头也无可避免地伸出来,看起来比正常人的长了几分。
忽然,眼前覆上了一只手,我伸手握住它,想要拉开,却听到繁音的声音:“别看了,没什么值得看的。”
我没说话,喉咙还在剧痛。
他原本是跨坐在我身上,此刻便下来了,站到地上去,恰好挡在了我与那些尸体的中间。
他弯腰过来,一手环住我的肩膀,另一手兜起我的腿,一直把我抱到了轮椅上。直到我被推出门,才感觉鼻尖中的气味有些不同,精神也由此缓了过来。
苏益名从刚刚就在了,现在依然跟着,直到我们到了隔壁的房间,念念正在床上睡觉,四仰八叉的样子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与此同时,有人来敲门,怀里抱着怜茵,她正哇哇大哭。
我连忙操作轮椅,繁音已经去了,把她从女佣手中接过来,一边往过走,一边轻声哄她。
最后他也没有起到作用,把怜茵交给了我。
我抱着她,哄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张着小嘴嘬我的胸口。繁音拿了一只安抚奶嘴给她,算是暂时让她平静了。
都知道怜茵睡觉不能被吵,房间里没有人说话,直到她彻底睡着,繁音推着我把她放到念念身边,关上防盗窗,留了人后,我们便到外间了。
一坐下,繁音立刻沉下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益名站在一旁,就像他的手下似的,低声说:“杀手是陈总经理的司机,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问:“他怎么进到我房间的?”
“您的露台没锁好。”苏益名说。
繁音立刻说:“来之前苏先生对我说,安全问题您全权负责,这才第一天就险些要了她的命。”
“对不起。”他说:“是我安排不周。”
“安排不周?”繁音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有用心。”他对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发出命令:“过来。”
手下过来,说:“先生。”
“把苏益名跟陈总全都控制起来,等这件事查清再说。”
手下作势就要过去,我忙说:“等等!”
繁音看向我。
“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看向繁音:“是不是得先给我讲讲?”
“有人要杀你,听苏先生说,是昨天来过的,那位矮胖的总公司总经理陈士德的司机,一个陪老板做客的司机之所以可以进到你的房间,是因为你的露台没锁好。”繁音讥讽道:“而且,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居然是正好进去的我,也就是说,在杀手溜进房间,绑住她的手脚,掐住她脖子,直把她掐得快断气的这段时间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惊动。这就是你苏益名对我们承诺的绝对安全。”
苏益名也没有辩解,只是垂着头。
我说:“那就请陈士德来了以后再说吧。”
繁音明显不喜欢我跟他唱反调,皱着眉头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