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沉吟一阵,道:“不如继续跟着它。”
胡翠儿道:“这是为何?”
“不跟着它又能去哪里?”刘桑苦笑,“我们好像离凝云城和赵岛主更远了。”
胡翠儿大惊:“公子的意是……”
“鲛宫周围有两条流沙河,”刘桑叹气,“我们刚才穿过的,好像不是我们来的那条。”
胡翠儿哑口无言……大海深处方向难辩,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但是拥有四魂八魄的刘桑,其感知力极为了得,对此却是比较确定。
如果说,他们刚才离回家的只是隔着一条流沙河,那现在隔了两条流沙河,显然已是变得更加糟糕。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设法游到陆地,再从陆地回去,但在凝云城讨论海时,刘桑便已知道,这两条流沙河虽然离和洲更近,但却是以两条弯弯曲曲的弧线将和洲和扬洲的外海分开,要想到陆地,他们很可能将不得不游到扬洲去,那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继续跟着蛊雕。
没有嬴鱼可以骑乘,纯靠精气游着,纵然有龙蛇八术中的“遁海鲤游术”亦是让人吃不消,好在刘桑的“御气逍遥法”已有小成,源源不断地将魔神之力转化成他的逍遥真气,倒也勉强支撑。
似这般过了许久,蛊雕到了一座海岛旁,婴儿般哇哇地叫了几声,潜了下去。
一人一狐对望一眼,既已跟到这里,干脆以遁海鲤游术跟着继续往下潜。
海底的岩壁处竟然有一个拱形的大洞,他们跟着蛊雕钻了进去,浮出水面时,发现这里乃是一座环形海岛。
此时天色已暗,岛上却有惨叫连连,嬴鱼本是带翼海兽,拍着翅膀笨拙地飞到岛上,扑腾了几下,于是有人前来喂食,喂的竟是一具具人类又或人鱼的尸体。
由于又渴又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岛,岛上的又是什么人,他们还是悄悄潜了上去。好在现在已是深夜,这些人也没有想到茫茫大海中,会有人跟着蛊雕到达这里,自是没有人发现他们。
此处以前应该只是一座荒岛,只是最近才开始住人,许多地方仍是杂草丛生,乱林处处,他们找了一条溪流,喝了点清水。刘桑一边喝一边感叹,这种看着身边尽是水却又不能喝的感觉,以前只在书里见过,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
这个时候不由又怀念起夏召舞来,修玄术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召舞小姨子要是在这里,利用她的五彩灵巫顺逆法,在沙漠里只怕都不会渴死,而娘子的太玄冰晶法凝结水气,结冰化水,显然也没有问题。
至于他的“御气逍遥法”,虽然是玄武双修,他深信一旦练成,其奥妙处绝不在五彩灵巫顺逆法和太玄冰晶法之下,但现在只是真气初成,还无法自如使用。
他们趴在一处满是葛藤的峰头,一边以狐族秘传的窃风兔视术警觉周围,一边借着月色查看下方,二十多只乖龙飞来飞去,峰底用栏栅圈养着许多老弱妇孺。而关押和看守这些妇孺的,都是一些丑陋而怪异的家伙,操纵着一骨骨尸体和骷髅,让人望之生畏。
胡翠儿低声道:“这些全都是异鬼门的人,异鬼门的人时时接触鬼气,再正常的人都会变得阴阳怪气,丑陋不堪。”
刘桑道:“那被他们关着的这些又是谁?其中大多数衣着相似,似乎是同一个族里的。”
胡翠儿讶道:“这么远的距离,我只能看到好多人被关在那里,哪里看得清他们的衣着?桑公子好眼力。”
刘桑道:“我也看不清楚。”
胡翠儿错愕:“那公子又说他们衣着相似,是同一族的……”
刘桑道:“不同族群又或是不同阶层,会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就比如儒生常穿宽袖、深衣,武生爱穿箭袖、短襟。又比如先秦时的楚国人士爱风雅,逢人作揖,鲁国好周礼,规矩繁多,秦国却被视作蛮荒,全无讲究。这些衣着和风俗习惯的不同,对人的影响极大,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穿着,但看他们的举止动作,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显然是有着相同的风俗习惯,所以我说他们是同一个族的。”
胡翠儿暗自诧异,心想这道理说的简单,但有几个人真能隔的这么远,就凭着那一个个月色下的身影,判断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