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尝尝老夫的流云铁袖功!”大木上人身在空中,双袖大力拂下,平地起了一股狂岚,霎时间,地面陡然间兴起了粼粼波纹,像是为一片片奇薄利刃,剥起了一层层的表面,自此散落而下的飞沙碎石,翻腾着被卷起到了半空。
只见大木上人瘦削的躯体,这一霎竟像是吹足了气的气球也似的,胀得又大又圆,一头长,更似白鹤般地纷纷竖立起来。鸟爪般的一双手凌空虚握,像是抓着一座山,向前抛压出来。
“来得好。”梦渊不惊反喜,同时,一股子极其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来。就像是宝剑出鞘时的那一闪的锋芒。
向前突然踏出一步,只留下一个残影,被狂风所撕碎,而梦渊的真身,就在这一步之间,突兀地出现在了大木身前,触手可及之处。
“缩天地于一指!”
双臂交错,护住面门,这一刻的梦渊,已经用出了他隐藏许久的底牌之一-------鹰翅功!
就像是两把锋利的锯子,硬是挤入到了大木的面前,他那一身深厚的护体玄功,在梦渊蓄势而的鹰翅功面前,就像是竹帘一样被撕开。
梦渊出指,指尖上闪烁着一点妖异的光芒,那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内力。
“定海针!”
这是梦渊习自于海无颜的杀招,将一点内力注入对方的血脉之中,令对方炸开血脉而亡,乃是一门极为歹毒的指功。
大木出了一声渗人的怪叫,凭着近百年精修的一口内家真气,硬是将身子朝着斜后方拔开了半尺。
“咝”
如被一口吹毛立刃的神兵划过,大木上人右手肥大的袍袖,整个碎落了开来,未曾落到地方,便已化为蝴蝶片片,露出了干枯的手臂,在那坚逾铁石的手臂之上,赫然有着一点红印。
“你,你,你居然练有如此恶毒的指力。”靠着袍袖破碎时的真气激荡,再次和梦渊拉开了些许距离,大木上人原本枯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那是冰冷的刀锋,从喉咙处划过的惊悸和寒冷。
梦渊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情,方才的一击乃是他蓄谋已久的绝杀,不想却被大木于生死一线之间避了开去。
两人交手至今已过百招,同样身为大宗师的境界,两人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大木上人长在积累丰富,功力深厚,练的又是玄门正中的道家功夫,护体罡气已经臻于大成之境,寻常的攻击,根本不能突破他的防御,而他的练的摧山掌,流云飞袖功夫讲究的是以力服人,又融入了几分习自于那头怪鸟的扑击之意境,走的是硬打硬撼的路子。而梦渊靠的是独步天下的轻功,霸道的内功属性,大成境界的掌法和杀伤力极大的杀招。
“你方才腾身闪开之时,我听到你腰间有金铁之声,亮兵刃吧,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梦渊冷声道。
大木哼了一声,探手腰间,似乎是扳动了什么东西,像是弹簧打开似的一声响,他的手中已经握了一支长枪。
不同于软剑或者软刀,也不是长鞭或者链子枪,他的这杆长枪,枪身似乎是山间老藤,混合着蛟筋制成,软硬适度,既可抖得笔直,如一般长枪,也可以卷曲如意,如软鞭一样。不仅如此,还有些特别的,是枪尖的位置,枪尖长八寸,也是时间久了,枪缨子早没了,但在原先枪缨子的位置上面,有五根钢钩探出,像是个莲花瓣儿,托着枪头。
大木上人右手持枪,左手在胸前一抓,身上的大半截道袍,应手破碎,露出了一身劲装,在他的身上,乌光闪闪,是一件背心状的鳞片软甲,看那样子质地,像是取自某种蛇类。
他又往头上一抓,先时在打斗中散开的髻,披散的头,都被他信手抹去,成了一个光头,重新拉开了架势的大木,哪里还是刚才一副道貌岸然的得到修士样子,倒像是土匪窝里的一代瓢把子,凶悍斗狠之气扑面而来。
“哼,有点意思。”
梦渊抹了抹脸上已经有些凝结的血污,默默抽出了海棠秋露,迎风一抖,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寒风,从场中卷过。
在这须臾之间,他已经将嫁衣神功略作收敛,而代之以明玉功。
没有什么招式,就是那么信手一剑,不怎么快地朝着大木上人如劈如刺地挥了过去,无悲无喜,只剩下了专注。
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
大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对方的这一剑,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去破,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度,让他甚至不能依样画葫芦递出手中的枪。
武功到了大宗师的程度,武器对实力的加成,已经是微乎其微,而一旦这个层次的人物动用兵刃,那么他在这门兵器上的造诣一定精深得可怕。
手中长枪像是蛇阵一样盘起,握在大木的手中,不像是一条长枪,倒像是一柄匕,无比灵巧地,迎上了剑锋,在一声叮地轻响中,长枪枪身如毒龙出洞一般,呼啸而出,挽起了数十朵梨花,将梦渊整个身形,都笼罩在这朵朵枪花之中。
梦渊的身影哗地一声散开,如鬼魅一般,哗啦啦一阵狂舞,这正是他出自《月下独酌》中的绝世身法,更在其中融入了移花宫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