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玉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吹了一会儿风,醉意倒是散去不少,眼前的苏扶楹瞧得更清晰。
她身上的嫁衣被撕坏了,小姑娘一直拿碎花包裹挡在身前。
眼尾挂着泪珠,心有余悸地四下打量着。
谢家是定安侯府,见过不少值钱物件。
但此刻瞧见苏扶楹从头到脚得装扮,也不免有些惊叹她家里人的财力丰厚。
全金凤冠,上头镶嵌了一整圈的珍珠,颗颗浑圆饱满;簪钗也全是金丝编成的花枝,上头缀着的珠宝价值不菲;还有双环帝王绿手镯,耳环,香壶……也难怪那群乞丐会盯上她。
想来在今夜之前,她被家里人都保护地极好。
夜里凉风一吹,从小姑娘身上飘来淡淡的花香。
甜甜的,不腻人,很简单很纯粹的花香。
谢安玉喉间一滚,又问道:“嫁给我你便不能回京州,不能反悔,明日不能哭闹,想明白了嘛?”
“嗯!阿楹想清楚了!”苏扶楹直接抓着谢安玉的手掌,双手紧紧地攥着,“阿楹不哭不闹,跟着…相公回家,我们成亲!今晚就成亲!”
谢安玉瞧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轻笑着,反客为主,回握在掌心。
“成!回家!”
谢府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经被摘了下来,府内的下人架着梯子,正在收拾府内的装饰物件。
“真是丢人,被新娘子撇下的新郎官咱家还是头一回见!”
“也不怪新娘子不肯嫁进府,那谢安玉能是什么好亲事?我要是新娘子,我也不嫁!”
“整个定安侯府谁不知道谢安玉除了是个庶子,连府内的下人都比不上啊。”
“什么庶子?那就是侯爷随手捡回来的野孩子,哪里能跟二少爷那样的嫡子相提并论。”
谢安玉拉着苏扶楹在廊下面无表情地走着,耳边这些谩骂他听了这么些年,早就不觉得刺耳。
可苏扶楹没听过,此刻她板着张脸气呼呼地站在原地。
“相公…你不就叫谢安玉嘛?她们为什么骂你?”
“你们几个全都给我下来道歉!”
苏扶楹双手一插,指着那几个下人,厉声命令道。
她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庶子,但她听懂了野孩子这三个字。
不是什么好话,要是花嬷在,一定会把这群坏人统统都骂一遍。
谢安玉脚步一顿,还在拆卸物件的下人也听见了苏扶楹的话。
那几人背后嚼人舌根被听到,一点也不觉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