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沉沉地呼着气,那一鞭子打得比从前的每一鞭都要重。
几乎要将许从城身上的经脉打断。
“混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狗模样?就你也配直呼陛下的大名?还敢肖想皇后?老子打瞎你的眼!”
‘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三鞭子,许从城视线变得模糊,隐隐透着一层光,还被血迹糊住。
在彻底看不见前,他好像瞧见扶楹看了他一眼。
只是那眼中毫无波澜,淡到犹如在看一位陌生人。
连那股恨意与埋怨都消失不见。
她早晚会忘了自己。
这个认知给了许从城重重一击。
许从城想要确认,可他双目失明,身上的枷锁更加束缚住了他的全部活动。
迎亲的队伍走过分叉口,而他被拖着朝城门口走去,二人就此别过,再无任何可能。
……
北国八十年。
慈宁宫中苏扶楹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
从前的满头乌发已经变成一头白发,细腻的皮肤也被沾染上岁月的痕迹,留下一道道皱纹。
可她依旧貌美,依旧富有韵味。
“母妃,您不能抛下儿臣,弟弟妹妹们还小,父皇已经走了,再没有你,我们怎么办?”谢桦一身龙袍,却跟孩子一样跪在床榻边哭喊,握着苏扶楹的手不愿松开。
他旁边站着个相貌相似的妇人,同样哭得不能自已。
“母妃……玉儿不想您走,您再陪我们说说话,好不好?”谢明玉红着两只眼苦苦央求。
跟在他二人身后的还有两男一女,他们全都是谢云骁和苏扶楹的孩子。
成亲这么多年,苏扶楹给北国留下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谢桦作为嫡长子,他承担了太子的职责,如今也将北国治理地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后宫格外和睦。
被几个孩子哭闹着,苏扶楹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那双明亮的眼珠有些涣散,要聚焦好久才能瞧清楚周围的人是谁。
苏扶楹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越过,仔细且深刻地看着,想要将他们全都记在脑海中。
可脑海中的机械音一直在催促她。
催促了近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