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儿。”放下电话,她的心思就不在报告上了,去厨房煮了茶,就一直守在沙发上等着门铃响起。
那报告,接到他的电话之前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陈子墨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来。“不是说了明天要交给老师?”
“嗯……”
“去吧,我先歇会儿。”没有趁机穷追猛打,说过了不会逼她,便守诺等着,等着她主动放下顾虑,站到他的身边来。
云瑄没有忽略他眼角眉梢的风尘,透着让人心疼的疲倦。转身把沙发归置好,“好,那你先躺一下。”
噼啪的键盘声再度响起。
陈子墨靠在熟悉的沙发里,举着温热的茶杯,任此刻的宁谧把自己包围。不远处,她专注的敲打,侧影美好,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
来时满腔的鼓噪欲望此刻竟风平浪静,只觉现世安稳,此生静好,有她相伴一处,哪怕各自安坐一隅也是满足。
轻缓的长舒一口气,连日的忙碌积累到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如有神助,长篇大论的报告洋洋洒洒的一挥而就,仔细的检查整理,终于完成。
打印机嗡嗡的工作,一页页的吐出她接连几日的劳动成果。偷空去看他,已经躺了,双目微阖,鼻翼微扇,已然熟睡。
拿了薄毯帮他盖好,竟然也没有打扰到他的好眠,还是那么静静的睡着,不禁垂了眸细细看他。
冷峻的容颜,睡梦中依然清冷,仿佛已经透入骨髓,只是眉眼下颌的线条稍稍舒缓,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他多了几分纯真。
伸指轻触眉间几道淡淡的皱痕,这人,连睡梦里也不得松懈么。
第二日陈子墨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外头春雨缠绵,淅淅沥沥的下个不休,这样的天气,倒是睡懒觉的好时候。
屋子里安静的没一丝声响,看向她的卧室,门开着,人却不在。正打算起来,门口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没几下,门开了。他一愣,仍闭起双眼,装睡。
云瑄提着几个食品袋走进厨房,把早点倒腾进碗碟,回到客厅,却见沙发上的陈子墨仍在沉睡。
想起晨光中的他,清冷的睡颜透着憔悴。
头发七弯八翘没了往日的伏贴,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细密的胡茬浅浅的冒出来,鼻翼和额头是亮亮的油光,那里还有半点不是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
猜他这阵子大概累坏了,于是一大早的跑出去,横穿了大半个校园,又在梅园排了大半个钟头的队买回来著名的紫米粥和鸡蛋夹饼,却不想他竟仍未醒。
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随手捡了个垫子坐下,手臂支在宽大的茶几上静静看他。丫
曾经满当当的桌面早就收拾得清爽利落,实验室的电脑早已归还,毕业前的这阵子闲散生活她已经十分适应,于是更加同情仍在水深火热的陈少爷。
心思七转八绕的溜达了一大圈,再回到他身上时,赫然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正满含笑意的等待她的关注。
“呀!你醒了!”一时愣忪,小小的惊讶冒出来。
陈子墨对着她缓缓一笑,顿时眉目疏朗,疲色一扫而空。看她一反平日里的精明,露出蠢蠢的娇俏模样,忍不住伸长了手探过来,“刚刚想什么呢?”
手指在她的眉眼和脸颊处流连,舍不得离开。
云瑄深色顾盼,忽然被什么东西定住了目光,右手一挥,抓住他的手腕,美目圆睁,“糟了!”
陈子墨立刻跟着皱眉,不明所以,有些急促的追问,“怎么了?”
云瑄用左手指了指他的手臂,对着那管皱得一塌糊涂的衣袖皱眉,“我家里可没有男士的衣物,怎么办?”总不能让一派优雅的陈公子浑身皱皱巴巴的出门吧?
陈子墨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自己毫无形象的衬衫,也是一哂,“这个啊,就麻烦瑄瑄帮我洗了吧。”
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云瑄忍不住撇嘴,“干嘛我洗?”
陈子墨一脸无辜,“难道我洗?”
也是,难道还能指望他么?
“可是,衬衫洗了你穿什么?”衣服洗了,他总不能光着吧?
“没关系,我不介意。”某人笑得一脸奸佞,那里还有什么清冷的影子!
“可是我介意!”云瑄红着脸甩开他的手腕,起身往卧室走,恼羞成怒的扔给他一句话,“早饭在厨房,自己搞定!”
待云瑄拿着两件衣服出来,发梢濡湿,眉目清朗的陈子墨已经一派悠闲的坐在那儿喝粥了。
没好气的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这是我找到的唯一你能穿的衣服了,将就一下吧。”这可是她费心淘来的珍藏版T恤,可惜当时店里没有小码,只好拿了这套对她来说过于嘻哈风的大码,反正是收藏,能不能穿也无所谓,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救命稻草。
看看标签上的尺码,他挑眉,她是打算买来当裙子穿的么?再看到T恤上夸张的卡通Poppy和Oliver,他无语了。单单一条围裙也还罢了,难道让他穿着这套卡瓦伊的套衫呆上一整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