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天看他真心太过于宝贵,于是便允了二人见最后一面。
在何枫拉开门的那一刻,自己的父亲坐在天台边。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是轻飘飘的一眼,比一根羽毛还要轻。
他认出了父亲的口型——好好活着。说来也奇怪,何枫和父亲的距离也就是一步的距离,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可能是从那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里,何枫突然认识到了父亲去死的决心是多么的坚定。也许救下父亲,反而会让他更加煎熬的活在这个世上。何枫想,不如让自己的父亲去遵循自己的想法,为自己而活一次?
见何枫没有再往前走,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伸开双手往后一躺,整个人便坠落在了风中。
一双无形的手托举着他,像是再一次地回到了最温暖的怀抱,再一次地回到了胚胎时期,就连风也像暖流一样从身边掠过。
风带不走什么,但是也带走了所有。
它把人分成无数个碎片,投放到世间的各个角落,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的气息,他用血肉养活了这世间万物。
他是什么?是一种名为自由的生物。
只要人们活在世上一天,名为自由的伟大工程便永不竣工。
于是,何枫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坠楼,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像蝴蝶一样的父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陨落,然后变成一摊肉泥。
何枫像是突然泄力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一朵黄玫瑰出现在了刚才父亲掉下去的地方。
何枫可以肯定,刚才那里绝对没有这朵黄玫瑰,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朵玫瑰。这里出现一朵玫瑰肯定是不正常的。
那是为什么?
会不会是父亲尸体变化而成的玫瑰,特意留下来给何枫当精神寄托的?
“你当时真这么想?”林南寻支着下巴问。
何枫摇摇头,“怎么会,我想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而这朵玫瑰恐怕就是关键,所以把它拿回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个什么。”
是了,林南寻在心里想,如果何枫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那朵花,那可就太愚蠢了。
“现在想想,好像彩虹侠的手段啊。”何枫无意识地感慨道,“当时还没有嚣张到自己动手,都是引诱人们自杀,而现在为了追求刺激,都开始自己动手了。”
“好了扯得有点远了,一说起以前的事情,我话就有点多。”何枫点头致歉,在看见林南寻不介意地摆手后,他才继续说道,“后来我长大了,就开始查当时的真相是什么,发现是孔卫在搞事。但是孔卫当时所处的位置,并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身后肯定还有人。”
“于是我又开始查,发现他背后其实是一个老女人,孔卫极其舔那个老女人,自己最后走到这个位置了。”何枫说到这里眼中划过一丝光芒,“可笑的是,孔卫到现在都以为他能走到现在都是靠他自己,还有他的那一点点的人脉。”
“殊不知,都是我在背后扶持他,包括他所说的人脉,都是我分给他的。为的就是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孔卫这个人我知道,在充分的调查之后,我知道他是一个只要有钱,必然会贪的人。”
“所以我力排众议,把他送到这个位置上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们查。只有警方查出来的,才有可信度,我们自己说的根本没有可信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前不是没有查过,可是孔卫根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分明在我小的时候,我记得就是孔卫干的。在我的记忆里面,我的父亲留下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录了这些事情。在我长大之后回去找这个日记本的时候,都找不到了。”
“问我妈,我妈说根本没有这个事情,还说是我记错了,要带我去看脑子。”
“不止是她一个人这样说,只要是和这起事件相关的人,都好像失去了这段记忆了一样,最后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记错了,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但是我没有对孔卫下过一次手,孔卫的死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这里,何枫连忙摇头,赶忙自证清白。林南寻刚从何枫的故事中走出来,苦笑一声,“看来我们都是可怜人。你也不用紧张,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这个时候根本不是做思想教育工作的好时机,林南寻索性也就不说那些,只是和何枫在这沉默的坐着。
……
而吴文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问道,“那个孔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