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如何昧着良心,才说出这种话?
将匣子打开,目光触及一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约莫二三十来张,还有三个铺子并两个庄子,及五百亩良田的地契。
佟老太太这是将她毕生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佟雪冷笑一声,可惜已经太晚了。
佟雪阖上匣子,将其交到珍珠手里,“与我先前给你的那个匣子放在一处,待今日过后,你们将里头的东西分了,各自好好营生吧。”
“姑娘!”珍珠跺了跺脚,眼眶泛红。落下泪来,“您怎么就这么倔!”
翡翠扯了珍珠一把,梗着脖子道:“大不了到时咱们陪着姑娘一块儿赴死便是!”
“谁要你们跟着我死!你们都要活得好好的!”佟雪瞪了翡翠一眼,厉声道。
翡翠委屈地咬了咬唇。垂下了头。
五更,吹吹打打的声音隐约传来,珍珠如临大敌,面色凝重道:“姑娘,迎亲的队伍到了。”
佟雪点头,让翡翠罩上盖头。
没过一会儿。外间的喧闹声起,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大步走进闺房,深情款款道:“阿盈,我来了。”
佟雪掩在宽大袖袍下的纤长手指猛地攒紧,眸中强烈的恨意中夹杂着一抹哀戚。
她有些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有人唤过她阿盈了。
偏偏是从这人嘴中吐出!
两行清泪无声自眼中溢出。
何之洲躬下身,去牵佟雪的手,在抓到一手的汗津时,薄唇擦过她的耳垂,似情人的耳语般呢喃道:“今日他们给你的难堪,来日我十倍替你讨还回来!”
佟雪嘴角微翘,柔顺地站起身,忽然间天旋地转,何之洲竟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大人!”喜娘的声音仓皇响起,在何之洲一记厉目下,又生生咽了下去。
吹打声愈演愈烈,佟雪在零星几个仆人的围观中,被何之洲放入了花轿。
定远侯府中的各位主子,自始至终不曾露面,勉力维持着这个百年落魄侯府所剩无几的尊严。
一路颠簸,来到何府,比之在定远侯府受到的冷遇,何府高朋满座,前来贺喜的宾客很多。
佟雪被喜娘搀扶着与何之洲行完礼后,便被送往喜房。
余下便是漫长的等待。
佟雪待房中不相干的人消失殆尽后,方径自揭了盖头,低声问珍珠:“一切可已准备妥当?”
珍珠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佟雪笑,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弄腕上一对龙凤镯,“待会儿那人来了后,你们就退出去,拿着匣子,躲在偏房莫出来,待火起,便趁乱逃出去,寻个山清净的地方,好生过日子!”
“姑娘!您随奴婢们一起走!”珍珠急地满面通红,“奴婢没法儿眼睁睁看着您赴死!”
翡翠则“噗通”一声,一脸决绝地面朝佟雪跪了下去,“姑娘已决定的事,奴婢不会劝,只请姑娘恩准,让奴婢陪您到最后!奴婢在这世上无亲无故,若非姑娘,早已是一堆白骨!珍珠姐姐还有娘老子,奴婢孤身一人,求姑娘莫要抛下奴婢!”
珍珠也跟着跪了下去,含着泪道:“奴婢爹娘自有大哥照顾,姑娘若不愿走,奴婢亦会追随您到最后!”
“都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佟雪低声训斥,别过脸,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