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正然。
&esp;&esp;霍星声音淡,“嗯。”
&esp;&esp;陈晚异常平静,“怎么死的?”
&esp;&esp;“他中了三颗子弹,枪伤致命。”
&esp;&esp;周正然当年被送进了医院。他死得非常惨烈,几乎没有抢救的机会。
&esp;&esp;制度把他火化,从焚尸炉里随便扒了点灰烬就当骨灰了,往医院一丢完事,焚尸炉通常是一批一批地烧,也不知道骨灰盒里是不是他本人。
&esp;&esp;霍星找了关系,帮陈晚把周正然给“接”出了医院。
&esp;&esp;他们在华灵山找了位老道长,做了场像模像样的法事,最后在佛前给他供了一盏灯,灯火长明,在香火的熏陶和神灵的开解下,红尘诸事成往事,往事如风一吹两散。
&esp;&esp;做完这一切,陈晚在离开的时候犹豫了。
&esp;&esp;霍星握了握她的手,“想做什么就做吧。”
&esp;&esp;陈晚默声,走到佛灯前屈膝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亲生血缘一场,命运怪力推动他们走向不同的人生,重逢却不敢相认,因为彼此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
&esp;&esp;陈晚双手合十,在烛火禅香里虔诚叩首。
&esp;&esp;“如果有来生,求你别再踏进穷凶极恶之地,当个快乐的老头,恨谁都别恨老天。因为向来只有天意弄人。”
&esp;&esp;陈晚行了三个礼,心说:“爸,在下面和妈好好的。”
&esp;&esp;她和霍星离开了,殿里的年轻和尚每日念经诵佛,他看了眼陈晚供着的那盏灯。
&esp;&esp;灯座上朱红小纂,悄然刻着:
&esp;&esp;“祭吾生父周正然,小女周圆月,敬。”
&esp;&esp;这是压在陈晚心里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事情了结之后,陈晚整颗心都松动了。
&esp;&esp;霍星话不多,但该做事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他用行动证明,支持陈晚的任何决定。
&esp;&esp;陈晚花了半个月重新适应云南的生活,霍星的生活忙中不乱,早晚往返火锅店和家。
&esp;&esp;自从陈晚回来,火锅店二楼的小隔间就荒废了,莫方慧索性把它改造成了杂物间,彻彻底底地物尽其用。
&esp;&esp;陈晚不喜欢去店里,因为每次待上十分钟,出来之后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欲仙欲死的火锅味。
&esp;&esp;但她也没闲着,在网上倒腾了一个礼拜,雇了一帮水军,在微博、微信和一些团购网站上,把火锅店的好评率刷到了顶端。
&esp;&esp;大理本来就是旅游城市,许多人慕名而来,火锅店当月的销售业绩提高了四成。
&esp;&esp;霍星提过不知多少次,“你跟我去店里吧。”
&esp;&esp;陈晚不乐意,“去店里干嘛,吸油吗?”
&esp;&esp;霍星被噎得无语,耐心解释,“这是我们的店,一些杂事莫方慧可以打理好,但是管账是不是还得让女主人来?”
&esp;&esp;陈晚:“不要。”
&esp;&esp;霍星:“为什么?”
&esp;&esp;“我不喜欢火锅味。”
&esp;&esp;霍星:“……”
&esp;&esp;陈晚伸手捧住他的脸,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把白眼掰回来。”
&esp;&esp;霍星:“……”
&esp;&esp;陈晚当然明白他如此坚持的原因,安慰道:“我不会再凭空消失了。每天在家等你行吗?”
&esp;&esp;一走就是两年,霍星是怕了。怕一个没看住,陈晚又不见。恨不得将她天天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愿一个人。
&esp;&esp;霍星还在酝酿着去说服她。陈晚啧了一声,义正言辞地叫他名字,“霍星!”
&esp;&esp;霍星抬起头,满眼都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