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不禁一皱眉。伏羲氏的族长就是这人吗?怎么恁是粗俗!
却不料池底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是如此柔软亲切:“我看,还是把他父亲的下落告诉他吧,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而且我们也将不久心神俱碎,永禁问心珠,留着这秘密又有什么用?孩子,你父亲……”
“别告诉他!”刚才那声尖厉的声音打断了她,“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一时心慈手软,我们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宁可把这带到坟墓里也不会把这告诉他的!哼!”
乖乖不得了,这族长竟有两个之多,而且彼此性情差别如此之大,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逝之沙轻叹道:“她们其实是一个人……唉,造化弄人不浅。”
她们是一个人?
池底两人还在吵个不休,一方慢条斯理,不愠不火,圣女一般。一边则是满口大骂,怒吼雌狮,比那河东泼妇还要厉害三分。
通过她们的争吵,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二十年前伏羲氏族长带领门人修炼什么姹女夺魂神术,余甚力的父亲也就是余定山带领了一波人闯入了她们修炼的灵能异境,其中佛道两家的高手罄尽法宝,最终在紧要关头用震天石和镂光剑将她们慑服在佛门异宝问心珠里。
时至今日,也就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们的元神将尽数为问心珠所吸化,千年修炼的异能也将赋入问心珠。当时,她体内的那声音尖厉的一个,本想施展已趋大成的姹女夺魂神术,却被她体内另一个所阻,使得佛道两家一举功成。
估计也是在那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余定山及一众高手不知所踪,这艘飞船却鬼使神差般地离开灵能异境,回到人间,被四处寻找生父的余甚力所找到。他的兄弟们及那些老人妇女估计都是余定山等人的家人后代。
余定山必定是军方的人了,可军队怎么和佛道两家联起手来?我更关心的是,刚才逝之沙所言那位绝顶高手,他是谁?难道隐在幕后吗?
池底的二人还在吵着,声音尖厉的道:“都是那定山小贼,不知用什么方法闯入异境,打破了我族永不履世的誓约,使得我族曝于日光之下,随时会遭遇天遣灭族之祸,我怎能善罢甘休!”
善良的一个道:“话不尽然,时至如今,我族人丁凋零,屈指可数,又能怨得了谁来?况且那姹女夺魂神术危害甚深,既使能图得一时强大,早晚也会因之于外,果之于己。早早忘记此术,些许能够给天下生灵多些快活时日,岂不更好?”
那尖厉声音待要再说,我在池边拍手赞叹:“好一个因之于外,果之于己!只此一句,族长也该受我一拜。”
说罢,我真的弯腰拜了下去。
池底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
半响后,那尖锐声音才再次响起:“你不是余小子,你是谁?”
平和柔软的声音道:“不用拜了,我们连来人是谁都不能分辨出来,看来问心珠已经深入到了我等元神内部……唉,虽然已经看透了是是非非,可今朝元神永灭,千年苦修毁于一旦……”
我道:“族长且莫伤心,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当有转圜的余地。”
我顿了顿,见池底一时没有了响声,接着道:“不知两位该如何称呼?”
那尖厉声音道:“少来套近乎!你们人类那一套,我二十年前就领教过了。别以为你那假惺惺的嘴脸我不识得,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余小贼的下落,不可能!”
平和的声音道:“我们本是一体,原名柔厉,后来因族人凋零,强修本族禁功姹女夺魂神术而臻灵魂分裂,我为柔,我妹为厉……小妹妹你话怎说?我等现在这样说话已经力不从心,恐怕不能支撑多久了。其实你也不必安慰我们,这天机锁魂大阵威力绝伦,阵中更有上古神器镂光坐镇阵眼,凡人岂能轻易触碰。待我告诉你余定山等人下落,赶快出阵去吧。”
厉又尖声叫道:“不许告诉她,不许告诉她!”
其声音已现哭腔。
我心中不忍,道:“柔厉二位族长切勿惊惶,现在离日落还有很多时间,破这阵法也是小事,关键是我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坐镇阵眼的是镂光!神器镂光!这回麻烦大了,我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惶急。一边询问着逝之沙应对之策,一边对池底道:“我必须清楚的是,如果我放你们出来,你们会怎么样?”
厉刚要道:“我要杀……”,可突觉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
柔则静悄悄无了声息。
逝之沙道:“孩子,这交给我就成了,镂光乃是我最要好的姊妹,而且,如此做法颇和天地之旨。关键是你用什么办法来约束她们。她们出来后,以厉的性情,难保不会对人世加害,那时再要对付她可就难得多了。
伏羲氏的后代可不是旱魅那么容易对付的,她们乃是这块大地上最久远的种族之一,最契合此处天地之机,姹女夺魂神术更有鬼神莫测之能,以伏羲九姝那几个修行低微的小妮子都能驱动万兽,若是让这族长亲为,那还得了。”
我暗暗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对柔厉二人道:“两位族长,我想问一件事。我想问的是,伏羲氏一族的后人,说话可是算话吗?”
厉尖声道:“废话!你当我们伏羲氏是和你们人类一样的食言小人吗?”
我道:“好!如果是这样,我就请两位族长以本族最高誓约立下重誓:若我能救两位脱出此处,不再受人类困囿,伏羲氏必须放弃修炼姹女夺魂神术,永世与人类睦邻友好。当然,余定山等人,也要请两位宽恕则个,放回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