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脸上混杂着满足和吃惊的表情。
“和其他人的证词大体一致,不,应该说你的叙述最明确。真不简单,头部中弹,做了那么大的手术。”
“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这下我可以完成报告了。听说你可能恢复意识,我一直空着这一段呢。”
他边说边把笔记本放进西服内袋。
“我能问点问题吗?”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地产中介公司?”
警官两手交叉,看着天花板,鼓起嘴唇。
“那人叫京极瞬介,”他用手指在空中比画着这四个字,“走向犯罪的经过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报仇。”
“报仇,向谁?”
“一个是他父亲,男一个是社会。”
“他父亲……和那家公司有什么关系?”
“老板番场哲夫是他父亲,但他没入户籍。番场承认和京极的母亲有过关系,但否认他是自己的儿子,至今没有提供过任何经济援助。京极的母亲去年因感冒致死,像是从那时开始,他决心报仇。”
“感冒致死?”我以为自已听错了。
“好像是心脏衰竭,京极几次求番场出手术费,都没被当回事。”
我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我头部遭枪击还活着,世上却有人因感冒而死。
“据说,母亲死后,那家伙经常出现在番场周围,我猜也许是在伺机报仇。之后,他大概探听到那家公司里存放着大额现金,就想到了抢劫。”
“他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事己至此,抢了钱也……”
“所以是报仇。”仓田警官嘴角一歪,眯起一只眼睛,“他是在报复泄愤。但对于关键人物番场来说,就算被抢走了两亿元也不会多么心疼,他每年逃的税比这多得多。”
我觉得胸口像长了异物般一阵发紧。
“真是悲惨的故事。”
“是悲惨。”他说,“世上莫名其妙走霉运的人多的是,都是一边为命运生气,一边化悲痛为力量地活着。那家伙,京极,是只丧家犬。
对了,听说你也是父母双亡?”
“我还在上学时,父母就都去世了。”
警官点点头:“但你仍在堂堂正正做人,这次还拼了命去救孩子。我想这跟环境之类的没关系。同你这样的人相比,京极是没用的垃圾,死了更好。”
“听说他确实死了。”
“在商场楼顶……”
“楼顶?”我不禁提高声音。
“打中你之后,京极抢了钱逃出房产公司,在被枪声引来的人群中挥舞着手枪杀开一条路,然后上了车,但马上就被整个街上的包围网围住。之后就能想象了吧?网越缩越小,逼得他走投无路。”大概是为警察的机动能力感到自豪,他变得目光炯炯,“他半路扔下车,跑进丸菱百货商场。目击者很多,马上就通报了狙击队。京极胁迫电梯工直接上了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