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剧震,光浪炸舞,应龙抵挡不住,翻身倒退,金光交错刀飞旋直没洞顶。
武罗仙子、泰逢,涉驮等人还不及聚气反挡,便被那狂霸无比的气浪迎胸推撞,闷哼一声,接连踉跄飞跌。
四周众人亦惊呼迭声,潮水似的朝外摔跌,乱作一团。
乌丝兰玛头顶一凉,寒毛尽乍,又听姬远玄喝道:“住手!”黄光怒爆,狂飙横卷,“当当”剧震,夹杂着缚南仙的尖声大叫,眼花缭乱,震耳欲聋。
过不片刻,“嘭!”地一声,人影疾分,姬远玄跌退数步,怀抱均天剑,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缚南仙恨恨地瞪着乌丝兰玛,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忽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颓然坐倒,九刀‘丁零当啷’地坠落在地。
拓拔野如梦初醒,叫道:“娘!”大步上前,运气绵绵输入。龙族群雄亦纷纷奔上前去,将两人团团护住。
缚南仙被翻天印撞断经脉,至少需静养十日半月方能恢复真元,此刻连番逞强斗狠,用两伤法术强聚真气,一刀劈退应龙、武罗等土族四大顶尖高手,其势已如强弩之末,再被姬远玄接连数十剑猛攻,登时打散真气,重创难支。
迷迷糊糊中听见拓拔野喊自己,悲喜酸苦,泪水涟涟涌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喘息着轻声笑道:“好天儿,乖天儿,你是娘的好孩子。
可别叫那贱人妖言迷惑了……“
汁玄青格格大笑道:“是你的,终究归你;不是你地,可见度算尽也强求不得,你不过替我照顾了半年青阳。那贱人却花了二十年的光阴将他养大,然而到头来,你也罢,我也罢,她也罢,还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群雄哗然围观。指滴议论,恼怒者有之,起哄者有之,叹惋者有之,鄙厌者有之,但十之八九都已认定拓拔野便是公孙青阳。
众女更是暗暗将他与公孙婴侯交相比较。恍然心想:“难怪两人长得这般神似!只是一个更象其父,如阳光般俊朗亲各,另一个则更象其母,带着阴邪暴戾之气,这可真叫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了。”
武罗仙子淡淡道:“乌圣女。你说将公孙青阳藏在了洞外冰川之下,自己则躲到了秘洞之中,敢问后来又是如何从缚龙神的眼皮底下逃出。盗走公孙青阳?”乌丝兰玛道:“那墓室是山洞中最为安全之地,缚龙神再过半月方会进来,我经脉俱断,无法逃远,惟有藏在其中养息,缚龙神极为想念这天亡地孩子,洞中堆满了各种祭祀的奇珍异果,我怕她发觉,只挑拣一些不起眼的果腹。
“过了十日,真元恢复了大半,几次打算恍然逃出,缚龙神却一失魂落魄地坐守洞口,我无隙可趁,只得又退回墓室,想到再过五天,她便要进来,难免一场大战,心中极是忐忑,左思右想,灵机一动,墓室之中有一个地方,她决计不会碰触,那就是石棺。
“于是我移开石棺,想在棺底凿出一个长坑,等到十五时藏身其中,不想石棺方甫移开,底下便露出一个漆黑的地洞来,我又奇又喜,跌入洞中,将那石棺重新遮住入口。地洞弯弯曲曲,宛如盘肠,又像是一个极大的迷宫,走了足足三天两夜,精疲力竭,正自绝望恐惧,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极为隐秘狭窄的出口。
“从洞口钻出,外沿是一面巨大弧形绝壁,光滑黝黑,站天环矗,仿佛一个巨大的倒置鼎器,将我身后的高山严严实实地盖住,连成一片。我幡然醒悟,这座神帝囚禁缚龙这时地雪山,必定便是当年女娲用来封镇‘破天狂龙’的‘饕餮神鼎’,而我所走的那条迤俪蜿蜒地秘洞,想必便是那巨龙的肠道了。
“既是巨鼎,必有鼎耳,鼎耳与鼎沿之间,自然会有一些参差空隙,想明此节,我便贴着鼎壁与山体之间的缝隙,朝下穿掠,又费了一日一夜,才找到山底的岩洞,挖掘逃出。而后又悄悄地潜回半山的洞口,挖出公孙青阳地冰封之躯,连夜逃出天帝山。
“我将公孙青阳社寄托在土族百姓家中,只身前往皮母地丘。原想有此人质,何愁公孙母子不俯首贴耳,鼎力相助,不想到了那儿,万里平原,无一地缝,偌大的皮母地丘竟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打听后才知道,神帝为惩戒公孙母子,竟用自己壤将他们木桩囚地底,又施展‘移天换地大法’,不知将皮母地丘的位置横移到了何处!
“我费尽心力,徒劳无功,心中自然不甘,又想,公孙母子虽永囚地底,公孙青阳却仍是汁家血脉,只要奉他为主公,徐图大计,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掀翻烛龙。于是带着公孙青阳返回北海,一边暗自忠勇义士,一边打探黑帝消息,二址年辛苦经营,才有了今日局面……”
拓拔野与缚南仙、纤纤此前也是从好那巨龙肠道中逃出,故而知她所言非虚,不同地只是,当日山腹内所有的秘道都已被缚南仙的机关震塌,所以他们整整花费了三个多月,才挖出生路,从沉龙谷冰湖下冲逃而出。听她娓娓道说前因后见世面,心如乱麻,五味交杂。
短短一夜之间,峰回路转,奇变迭生,他先是摇身成了青帝与缚南仙之子,既而‘父子’永诀,亲生父母又忽然变作了汁玄青与公孙长泰……加上重伤昏迷的敖语真,此时此地,他竟赫然有三个母亲!
心底深处,虽已明白自己是公孙青阳的可能性远大于其他,但仍断难接受公孙婴侯竟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隐隐之中,又觉得乌丝兰玛这番话亦真亦假,似乎还藏着许多极为关键的秘密与矛盾,只是千对万绪一时间难以理清。
洞内火炬通明,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除了蚩尤、烈炎等人之餐,许多原先与自己交好的五族豪雄与他视线方一交接,立即转过头去,表情颇不自然,显是已起疑忌之心;那些并不熟稔或原本就有芥蒂之人,则更是斜睨冷笑,敌意昭然。
目光扫处,流沙仙子一双妙目正瞬也地凝神着他,双靥晕红,嘴角泛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温柔凄婉,悲喜交迭。
拓拔野咫陡然一震,倘若自己真是公孙青阳,二十多年前,自己尚在襁褓之时,便曾与她咫尺相对,朝夕共处了许多时日。难怪当日相识不久,便莫名地那般亲切狎昵,宛若老龙。奇妙缘分,今日始明其因。想到这里,寒意森然的心中涌起一丝丝暖意。
第七章 天下为敌(1)(2)(3)
人群中,纤纤咬着唇,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拓拔野,喉中被一阵阵如割似裂的酸疼堵住了,爱怜、恼恨,温柔,若楚……狂潮似的翻涌不息,锥心彻骨。
蟠桃会后,也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报复他的方法,极尽凶险恶毒之能事。每每想着想着,独自一个人咬牙切齿地笑着,过不片刻,又泪流满面地哭起来,分清究竟是快意还是痛楚。
但当仿夜,真的目睹他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她才突然明白,无论多么炽烈的恨,都无法掩埋远更炽烈的爱。他对她来说,是哥哥,是父亲,是孩子,是情人,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生命的全部。
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实践自己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