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萧尚文脸上气哼哼的,心里却想着到哪一步收手,才算是见好就收。
“要去也行,除非你……”
说到这儿,萧将军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有点儿不自在,像是准备要诈谁,但又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做了个手势,要庆之到他这儿来,他有悄悄话要说。庆之心里难免发毛,然而还是不能不过去,过去把耳朵送上,方便萧将军递悄悄话。
萧将军叽叽咕咕一顿说完,庆之唬着了,庆之没过脑子,身子已经退出了一射开外,瞪着眼上下扫了扫萧将军,想:原来人的不要脸是分阶段分境界的,过一段时日丢一点脸皮,士别三日,刮了眼睛也不敢认了。
萧将军到底有没有干成那桩不要脸皮的事不知道,反正转天廖秋离早早就离家,去了京郊了。
早晨起来不见了心肝儿,萧将军对着满院子新奇的臭味,喟叹一声,他上朝去了。
料理完正事,他照例到东宫点个卯,顺便让人把那一车的徒良送过来,借花献佛了。
除了沈文昭之外,其余几个伴读都没吃过,夫子们也没吃过,忍着恶心拈起一块放嘴里,滋味意料之外的不算坏。沈文昭吃得尤其凶,他自己就打扫了一大半,吃完了一个还预备开第二个,太子斜着眼睛瞄他,鼻孔喷气:“臭不拉几的东西,你们也吃得这么起劲!”
沈文昭对着对胃口的吃食向来不计较他人的贬损,反正太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况且这东西的味儿确实不好闻,不好这口的能活活熏死过去。这回沈家大老远的送来一车徒良,他想着这东西算是个新鲜物,自己又刚惹了事,少不得要和替他们擦屁股的挂名师父套套近乎,送一两个太少,不好看,干脆把一车都送过去,虽然肉痛,但也是个赔礼。还以为吃不着了,谁知挂名师父隔了一天又如数奉还,失而复得,十五岁的半大小子不能免俗的吃了个不亦乐乎。
这么样凶猛的吃了一阵,吃出了后果来了——他流鼻血了……
鼻血很稠,刚开始是一滴,接着又一滴,滴在了不显眼处,反正也不疼也不痒的,他也不知道,还在斯文地狼吞虎咽,直到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伴读失声惊叫:“啊!子虞!你流鼻血了!!”
流鼻血就流鼻血,男子汉大丈夫,流几滴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把开了一半的徒良放到一边,昂头冲天,然后抬手一招,招过门边站着的内侍,说道:“劳驾,帮我拧一条凉毛巾过来。”。内侍见他鼻子底下拖着两管汹涌的鲜血,模样甚是吓人,不敢怠慢,赶紧拧了一条凉毛巾过来递给他。
太子见了也是蹙眉,嘴巴上还是不饶人,还是要挖苦:“吃两口新鲜还吃出血来了,也是个福薄的!”,挖苦完了又忙忙的差人去请太医,不过让沈文昭拦下了,他说,流点儿鼻血也要请太医,太医又不是街边游医,招来挥去的,人家心里也烦!
徒良本就是大热之物,沈文昭是个热性身格,热上加热,每回没节制的吃一通,都要淌两管鼻血,他是见怪不怪,应付惯了,太子没见过,当然要大惊小怪。
“不请?不请旁人又有话说了,说我对待身边的人都这样小气!”
沈文昭昂着头,鼻血流得汩汩,懒得和他搭话,直直倒身往后头的矮桌上一靠,又卷了个纸条子塞进鼻孔里,这就闭目养神去了。
太子见他不搭理自己,罕见的没有追上去咬几口。眼睛却是管不住的,一眼一眼溜到那人因为朝后仰而亮出的脖颈弧度上。脖子好白,弧度很利落,有点儿招摇。不知怎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竟走了过去,不顾那人挣动,硬要把他的头颈搬到自己大腿上枕着。
“殿下,奴才不敢当!”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说:都说了不用你了,你还巴巴的凑上来作甚?!
第55章 徒儿们上门做客来了
太子不懂听话,尤其听不懂沈文昭的语带双关,他只听出来表层的意思,还当他是真的不敢当呢,别别扭扭哼一声,斥他:“老实呆着!流血流得青面獠牙的还不消停!”
两人平日里掐得鸡飞狗跳,三天两头的斗嘴,逢三六九兴许还大吵一场,太子忽不拉的软了下来,沈文昭简直疑心他要弄鬼。
当然,沈文昭身为奴才却对主子蹬鼻子上脸,就这还没招来罚酒吃,全是因为皇帝和太子傅还有众位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鹤楼上看翻船,都袖着手看太子和“笼头”斗,归根结底,还是太子早年间做的孽,太疯了,都没人弄得过他,这会儿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卤水上阵练练嘴皮子,松泛松泛硬豆腐时不时要痒一痒的惹事骨头,大家太平,何乐不为?
“我说殿下,您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奴才惶恐得很,再这么枕下去,奴才这鼻血不定几时才能止得住呢,您还是放奴才自个儿呆着得了!”
沈文昭一口一个奴才地贬损自己,两边鼻孔插纸条,堵得嗓音瓮声瓮气的,听在谁的耳朵里都不是好话。
“孤不和你一般见识!”就是要让你不自在,怎么着?!
太子过了四月就十三了,虚岁十四,骨架身条已经长成了大个人的样子,而且还在往上蹿,大有超越乃父,长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