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越的黑脸显得更黑了。一付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着有些吓人。
他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突出,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手掌握起松开。再握起再松开。显然他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似乎陈灿越再说一句,他就会扑过去掐住她的喉咙。
陈灿越自然知道陈忠越最怕的就是这事暴露出来,不过到底陈忠越想要隐瞒的是否还有她不知道,此时她考虑不到太多,她只想逼出陈忠越内心深处属于陈家男人的血性,因此面对陈忠越突然变得狰狞的目光毫不闪避。
陈灿越毫不相让的态度,让陈忠越无计可施。他总不能真的扑上去掐住陈灿越的喉咙,不让她说下去。
王珍为什么会嫁给他。她那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来的,陈忠越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
当时为了娶王珍过门,他在王珍面前必过誓,只要王珍不再与那个男人纠缠,他会将那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
与陈忠越结婚以后,王珍也的确收敛过几年,夫妻俩也是希望再生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他们夫妻的孩子。
只可惜在陈秋生出生以后的五六年里,王珍却再没有怀孕。
也就是说陈忠越无论如何努力在王珍身上耕耘,撒再多的种子也没能让王珍那块肥地必出一颗小苗。
王珍生陈秋生的时候是顺产,那么不能再孕的原因自然落在陈忠越的身上。
为了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陈忠越没少上医院,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情,每次从医生手上接过无精症的诊断,都如同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为了掩盖事实,王珍在外面散播了一些流言,说陈忠越有少精症,不容易让人怀孕,这也就是陈老太太所说的陈忠越有少精症的缘由。
自己身上有毛病生不出孩子,是陈忠越最大的痛苦,也是王珍后来更加肆无忌惮的原因。
陈忠越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陈灿越,仿佛陈灿越再说一句,他就会扑上去撕了她。
可是陈灿越今天已经打定了破釜沉舟的主意,又岂会被陈忠越吓倒?
今天就算惹恼陈忠越,让他与自己决裂,她也不想再放过这个机会。
面对陈忠越一脸吃人的凶狠模样,陈灿越只是冷冷一笑:“哼!是我嚼舌根,还是另有隐情!你自己最清楚!”
陈灿越的心里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她就是要将陈忠越逼到死胡同,她赌陈忠越不会对自己真正动手,因此她又哪里会被陈忠越的目光吓住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为什么大姐也要与其他人一样逼他?!
陈忠越的理智一点点消失,眼睛红得几乎要流出血泪来,只见他凶狠地盯着陈灿越,两手就那么一抬。
“哗啦!”屋里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让一直在其他屋子里看着工人干活的蒋诚友,连忙丢下手上的活,跑进了陈氏姐弟所在的屋子,也让其他工人的手上顿了一顿,不过其他人很快就若无其事地重新投入工作。
蒋诚友冲进屋子,只见陈灿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忠越,而陈忠越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受伤的呜咽声,地上是碎了的碗碟碎片。
原来陈忠越只是抬手掀了放着碗筷的桌子,虽然屋子里一片狼藉,可是仅存的那点理智,还是让陈忠越明白,面前的人是从小与自己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姐姐,所以当他无法控制自己打人**的时候。他只是掀翻了桌子,以发泄内心深处的痛苦。
虽然陈忠越这一掀完全是携愤而为,陈灿越却片瓦未沾身。一身清爽,好暇以——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失控的陈忠越。
冲进房间的蒋诚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陈灿越,陈灿越将目光转向自己男人,无辜又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摇了摇头,向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没事让蒋诚友先出去。
蒋诚友虽然是陈陈灿越的男人。是陈忠越的姐夫,就算明知这事瞒不过蒋诚友,但是让陈忠越没有男人尊严的事。还是避开蒋诚友比较合适。
陈忠越现在的表情说明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让他们姐弟单独面对比较合适。
蒋诚友的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冲进来无非是怕自己老婆吃亏。现在看陈灿越好整以暇老神在在地安坐不动。再看看陈忠越似乎崩溃的模样,知道已经有了一些成效,于是对陈灿越投去一个眼神,悄然从屋里退了出去。
半晌陈忠越如受伤小兽一般的痛苦呜咽声才慢慢收住声,看着这样的陈忠越,陈灿越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在她的印象里,自从懂事起,除了与父母力争要娶王珍进门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次失态,这是十几年来陈灿越第一次看陈忠越如此痛苦如此失态。可见在他的心里有着怎么的痛苦和不堪!
陈灿越的心里也是十分自责,这么多年来,由于气陈忠越置陈颖越所受的伤害于不顾,非王珍不娶,因此陈灿越很多时候都是刻意疏忽这个弟弟。
也许是知道陈灿越的脾气不好,人也泼辣,她那个好八卦的妯娌居然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起过陈忠越和王珍的八卦,因此虽然觉得王珍的那两个儿子与陈忠越没有相似之处,却也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最重要的是,在她看来,既然这两个人当初是要死要活都要在一起,那么夫妻之间的自然无可置疑,因此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陈灿越也只是选择一笑置之。
可是今天面对陈忠越痛苦万分的呜咽,陈灿越几乎被自己内心的自责给击倒,该是什么样的痛苦,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