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算是说到皇上心里去了,承天三年,东河府上奏要大修苍河大坝,国库一贫如洗,建议缓个一两年再修。
“是啊,真当朕是个耳根子软的,他们将冤枉皇后的话说上无数遍,朕就能相信他们,哼,怎么可能?”
皇上因自己的出身,很担心大坝会提前溃堤,致使下游百姓遭灾,便力排众议,将还在路上,没有正式入内库的三十万两银子,直接拨去修坝,说是倾其所有都不为过。
毕竟那时为给二公主筹办亲事,宫里的各种花费支出本就极大。
结果时隔不到三年,就被曝出,他顶着巨大压力拨出的几十万两银子,真正用到修坝上的,只有不到两成,八成多都被那些贪官给昧下了。
而他在后来还因收到汇报,说是大坝被修得十分规整,用料极佳,又能再坚持个百年不用大修,对所有参与修坝的官员,都予以重奖。
收到确认苍河大坝在承天三年的那次大修中,只修了个表面,根本没有解决大坝存在的根本问题,所以只坚持不到三年,就到了将要彻底重修地步的奏折时,幸亏附上的还有皇后对相关涉案人员的处置决定,要不然,他得被这件事活活给气死。
所以何忠说皇后是为他出口恶气,才会那么不留情面得严惩涉案人员,皇上本人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在皇上看来,皇后一向是善良大度的,要不是为了他,肯定不忍将那些人重的都砍头,略轻的都流放,或是罚到矿上做苦工,还都是全家一起的那种。
何忠整理完那些奏折,将其中一摞推了下。
“陛下,这是京中最新送来的,负责重修苍河大坝的名单出来了,这些也是参奏娘娘的。”
皇上直接大手一挥,“全都搁置,朕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记恨皇后没选他,或是他们一派人,这才找朕告状。”
何忠负责对这些普通奏折进行初*选分类,哪怕都没详看,只略扫了一眼,也能知道个大概内容,轻笑着恭维。
“陛下英明,好像还真是如此。”
皇上再次冷哼一声,“那些人,一个个的都瞪大双眼,想要纠出皇后的过错,结果他们连‘任人唯亲’四个字,都没机会栽赃给皇后,只能反复说皇后霸道、独裁、任性妄为、朕能理他们?”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皇上心里清楚,也有些人参奏皇后并不一定是为了针对皇后,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表忠心。
何忠若有所思得回道,“微臣实在想像不出来,娘娘能有多霸道、独裁、任性妄为,只知她安排宫宴、祭典等事务,都会叫来其他娘娘一起商量。”
皇上点头,他才是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当然知道想要让下边人听话,肯定要表现得强势果断些,要不然,只有被那些人拿捏的份。
“是啊,还不是因为皇后做的某些安排不如他们的意,才会受到这些攻讦,通过这些事,就能看得出来,朕肯定也会令许多人不满,只是他们不敢像这样说出来而已。”
但凡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所做出的决定,都做不到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也就势必会引起另一部分人的不满。
对于这个话题,何忠就不好接话了,随即转移话题道。
“就是不知那个叫水泥的新材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那么好用?”
提起这个话题,皇上的心情也很好,毕竟那水泥作坊也有他的份。
“皇后说话,向来实诚,她说好用,那肯定好用,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京中众人的评价了。”
对柳明月而言,总算将重修苍河大坝的事情落实好,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苍河大坝实在关系重大,其下游不仅生活着上百万百姓,还有着大片的良田,是大安的重要产粮区之一,连她都在那里购置的有田庄。
所以苍河大坝的溃堤风险,一定要提前解决,以免让整体形势刚刚开始好转不久的大安,遭遇难以承受的重大损失。
郭锦秋亲自端着一盅汤过来,“母后这些日昼夜操劳,看着清减了不少。”
柳明月笑着接过汤道,“瘦点好,人精神,到了本宫这个年纪,人一胖就容易百病生。”
说起这个年龄问题,她就感到憋屈,奔三的她一觉醒来,就到了奔四的年纪,还没处说理去。
其实奔四也就算了,在她自己的时代,三十多岁,还年轻着呢,可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当祖母的年纪了。
每次被大皇子、二皇子家的孩子叫皇祖母时,她就会感到头皮发麻,实在太考验心理状态了。
喝完汤后,柳明月笑着问道。
“你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吧?”
郭锦秋笑着摇摇头道,“有母后挡在前面,儿臣所面对的这点,算不上什么压力,倒是太子,他常在各部行走,认识的人不少,这段时间以来,接待了许多人,也拒绝了许多人。”
这是在给太子表功呢,柳明月对此当然是深感欣慰。
“太子这是长进了,以他的身份,可不能做个抹不开嘴,不好意思拒绝人的青涩少年。”
这段时间以来,有许多人都在绞尽脑汁的四处钻营,想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入名单中。
当然有人想找太子说情,昌国公府那边,也有找到太子妃,托她向皇后说情。
毕竟皇宫内外的人,都知道皇后很宠爱太子妃,不仅亲自将她带在身边教导,还让她接手部分宫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