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北外,你呢?”
“我在北X大,你学什么专业?”
“西班牙语,你学什么?”
“机械。”这两个字从嘴中蹦出时,我的心中弥漫着悲哀与无奈。
“你上大几了?”
“大二。”
“现在正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你怎么还能去西安玩?”
“我不想考试,没劲!”
“我上大一、大二的时候也特别讨厌上课、考试,但慢慢就混到毕业了。”
“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我8月份去西班牙,给一家公司做翻译。”
“你已经混出来了。”
“你也会有混出来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还要混多久才能结束这种无法忍受的生活。“咣当”一声,火车启动了,我的身体随之一晃。
火车有节奏地奔驰在铁轨上,窗外的景象渐渐由灯火阑珊的城市变成漆黑一片的庄稼地,车窗像一面镜子,映射出我的五官。我在车窗的另一侧看到一张麻木的脸,上面杂乱地拥挤着眉毛、眼睛、鼻子、嘴,郁闷像挥之不去的表情,渗透其中。
“喂,你想什么呢?”女孩问我。
“没想什么,我有点儿困了。”
“吃点儿东西就不困了。”女孩掏出一包“曼陀思”薄荷糖,问我:“你以前来过西安吗?”
“没有,我只去过西单。”
“嘿。我还去过东单。”女孩笑着说,“我以前来过西安一次,我男朋友的家就在西安。”
“哦,他怎么没陪你来,正好可以回家看看?”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我随口问道。
“他毕业后要去中国驻古巴的大使馆工作,将来很可能就留在那里,他想让我作为家属跟过去,可是我不愿意去。我打算去西班牙。结果他就提出和我分手,分就分,谁怕谁,西班牙有的是帅哥。”
“没有你他只能在古巴玩黑妞了。”我说“玩就玩,反正我现在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女孩表现得很坚决,“你有女朋友吗?”
“有。”
“是你的同学?”
“不是同班同学,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你们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我俩是一见钟情。”
“这样最好了,我就是被我男朋友骗到手的!”女孩愤愤地说。
“他都怎么骗你了?”我好奇地问。
“刚入校的时候,他整天给我写信,还请我吃饭。一个月后我就屈服了。结果第二天就成了我请他吃饭。”
“你应该多坚持一段时间,能坚持到毕业最好了,四年里每天都会有人请你吃饭,还能收到求爱信,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呀!”
“我现在也挺后悔那么快就答应了他。”
“他都把你什么骗走了?”
“该骗走的都骗走了。”
我和女孩的谈话起初还属于高谈阔论,随着我们谈得愈发投机,谈话变成了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我们省去了逐渐熟悉的中间阶段,直接发展到亲密地步。下半夜,火车尚未开过太原,这个女孩的头便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睡着了。
此时,车厢内的旅客们已经以各种姿势睡去,我隐约看到窗外黑黝的山脉在远处缓缓移动,一阵困倦袭来,我便将头抵住女孩的头,闻着她头发散发出的洗发水的清香,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