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不停地想,他们两人到底在房里做什么,又说什么……
直到天亮,他才恍然:原来天已经亮了……
然后,他听到隔壁陛下的房门打开,他立即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但他看到的却是一夜好眠,与他憔悴狼狈模样不同,眸中带着满足的花公公。
凭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太监!莲谨之感觉心中有一股黑暗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即将要从他压抑的胸膛暴发出来!
但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他面如沉潭,无波无澜,一片平静无波。
他想,既然他一个佞臣太监都能像这样堂而皇之地接近她,靠近她,留在她的身边,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在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而花公公却不知道,因为他的故意而为之,刺激了傲气的莲谨之,在不久的将来替自已招来了一个不容小觑的情敌。
此刻,他看着莲谨之那挫败灰黯的脸正尤自得意,有时候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以为紧紧地攥紧在手心,就会永远属于他,像这种无缘由的占有欲,有时候很容易会伤及无辜就是了。
而最“伤”的那位,此刻正为挤掉一床伴,独自霸占大床,很舒服享受地裹着棉被酣酣正睡。
第十八章 我便是他的责任
“嘿哟!嘿哟!”
伴随着熹光暖阳使劲儿的大声吆喝声,空气丝丝冷清,在一片寂静的清晨街道格外响亮。
“你们小心注意点儿!箱子里摆放的物品可比你们的小命儿更贵重!”
“得勒~”
爽朗的肯应声。
一阵杂物推放,吱呀木板沉重的响声,车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压轨声,粗印脚步来来往往的纷杂声……
秋日长眠,一梦无痕。
靳长恭揉了揉微皱的眉心,被吵闹声打扰,慢悠悠睁开眼睛爬了起来,薄被掩入胸前,骨骼精细的肩膀裸露出来,一片雪白。
她懒洋洋地看了看窗边的阳光爬满了一片窗棂,那串串别出心裁的莹彩雨花石珠帘,映得整间客房内五彩斑斓水光晃动。
“小姐,货物已经全部搬上马车了,我们是否用过早膳便开始启程?”男声微粗沉,听起来是上了些年纪的人。
一道悦耳似环佩相扣,珠玉落盘清润的女声随即响起:“先去一趟阳家告辞,再行离去。”
“好的,小的这就去准备。”
靳长恭披上一件雪丝绸垂地的单衣,慵懒地倚在窗边,她低眸看着下方。
一身翠绿烟纱散花裙的单凌芸在晨光拂晓中迷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长发落垂于腰间,更显得身体修长而挺拔,轻纱朦面,若隐若现一道线条流畅圆润的下巴,悠然闲适地看着喷射炙焰的朝阳。
想不到她竟然也住在这间客栈——
靳长恭垂敛的睫毛一动,转念便想到:这倒也没错,按花公公的性子,一贯就爱好挑着些好的、贵的给她,这间客栈的设施装潢算是安阳城内最精豪华典雅的,仅凭单凌芸如今那水涨船高的身份,自然也不能挑选着些寒酸的小店儿住着。
眸光幽幽流转,看着下方停靠在客栈后门的几辆大型马车,马车后方拖着摆放整齐,一垒一垒的木架箱子绑束在一起,里塞满干草,瞧不仔细装着何物,但看车轮压轨堪沉,便知此物不轻巧。
她唇畔悄然勾勒起一抹坏坏的邪笑,心中顿生一个主意,她指尖微曲,“咻”地一道似绵针般精准的气劲射出,只闻马车上绑得扎实的箱子的一根粗麻绳竟崩地一下断裂。
呯!呯!哐哐!咔喀!
应声而响,上面叠堆的箱子没了绳子的捆绑,一个重心不稳,倾斜着便朝下滑落,紧接着接二连三地撞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撞碎的响声。
单凌芸听到响声,蓦地回头,看着现场一片惨状,惊声道:“怎么回事?”
周围搬运的工人们看着木架箱子掉下来,顿时吓得一张张脸都白了。
刚才那一句警告的话尤留在耳,他们禁不住想: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我,我们不知道——”他们摆着手,纷纷害怕地退后几步,赶紧撇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