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怀疑,闷油瓶把这个外套留给我,是不是有未卜先知。我先是在口袋里发现了能亮的手机,这会儿竟然找到一根烟。
那是前几天在婚礼上,他从老四那断下来的本该给我的烟。
闷油瓶不抽烟不乱丢垃圾,真是好习惯。
本来沾了水,这会已经晾干,我把烟纸剥下来,琢磨着总比那些沾满了灰土和血污的烂皮革要好点一些。
我把“鬼火”骨头小心地放在一边照明,拿起火石和火镰,让它俩反复摩擦生热,再用火镰猛击火石,这都是我之前在书里或者电视上看到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当下的条件下有没有可操作性。
我一边生火,一边忍不住又想到闷油瓶他们。
刚才想到,就停不下来。
小花一开始帮我分析计划的时候就说过,我这个人,情绪是软肋。
我容易焦虑,容易担忧,因为我总想着自己的事不要牵连别人,已经牵连别人的事不要害了别人。我希望一切结束,所有人都好。
其实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我那个计划一开始,跟我有关系的人,就都已经在局里,敌人和朋友,我想不想牵连,他们都被我牵连了。
你得把情绪冷下来,才能继续。小花这么说。
后来事情终于结束,我终于把那个句号画圆,整个人的精神像是被抽空了。这几个月缓过来,好不容易有点兴致来参加婚礼,结果差点变成葬礼。
我忍不住担忧闷油瓶他们那边的状况,老四在的石棺那时候肯定有什么不对,而闷油瓶把我推下来之前,至少是被虫子聚起来的旋风撞了一下,还有胖子,如果石棺有问题,那胖子那会不会也出了状况,没出状况的话,空气又够不够。
我的手表是防水的,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在这个斗里,多呆一分钟,都有无数的变数。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往坏的方向想。
然后我闭上眼定了定神,再睁开,眼前一片火苗跳跃起来。
我举着这个简陋的火把,沿着殉葬坑继续走。不知道是忧虑还是紧张,我的心跳很快。
我正在接近陵墓的核心,它跨越了千年,还藏着一个古老的秘密。我要从它里面找到我们出去的办法。
我又走了一段路,脚下都是骨头,走得磕磕绊绊,但是一直没有停。
这里太大了,似乎没有尽头。
不会又是鬼打墙吧,我叹口气,心说不会的。其实刚才也不是真正的鬼打墙,我是陷入了一片环形的区域,也是人为利用周遭特殊的环境特意营造的。我缺人手也缺照明,所以一时没有破解,但是水里是不同的,水是活的,所以我被水冲了出来。
人殉坑是平直的,如果这是我没有感受出来的弧度,它恐怕要圈出一个省,那太夸张了。
我又向前走了一段,几乎要放弃这条路时,忽然在火光中看到一个石门出现在眼前。
石门两边没有围墙,突兀的立在人殉坑前,和坑的走向是平行的。这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一种象征,类似棂星门。
古人祭祀,要祭天田星,天田星是二十八星宿之一龙宿的左角,因为角是天门,门形为窗棂,故而称门为棂星门。中国古代的宗庙多有棂星门,是木质或者石质的建筑,像牌楼一样。
我眼前的这个不是棂星门,但是可以推测,也和宗教、祭祀有关。
我走到石门前,门柱很高,上面刻着简单但十分大气古朴的图案,似乎是日月星辰。
我又仔细看了看,有点没底,还有些雕刻的造型和样式,我从来都没见过。
我辨认了很久,似乎是一种鸟类,但具体是什么鸟,我就认不出了。一般古代人崇拜的鸟类图腾,就是凤凰,这只怎么看也不像是凤凰。
我觉得得找本《山海经》查查。
还令我在意的是,石门上挂着一些东西,我刚开始以为是奴隶的尸骨,但仔细看发现不像是人类的尸骨,体型比较大,像是鹿,还有对角。
这是祭祀用的,我基本认定,而且阵仗还不小。
我又绕着石门走了一圈,觉得这个门的方位很奇怪。一般陵墓中的门都是在中轴线上的,这门怎么在殉葬坑前。这种设定不太符合我脑子中既有的认知。
我刚想着要不要爬上去看看,就见一侧门柱上,似乎有一块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