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面对海浪般的杀意,范增只能选择妥协,“如此,杀一做百即可,不可屠杀秦室宗族而失秦地之心。秦人之心仍需争取,否则关中不稳。”
诸将面前,项羽仿佛变一个人似的,目运双瞳,不怒自威,“秦人,不只与楚国乃世仇,与山东诸国皆仇怨,何须争取秦人?”
范增提醒道,“沛公入咸阳,与民约法三章,大得秦人之心,其心已向沛公,若再杀秦宗室,乃将秦人之心推向沛公也。”
一直站在身旁的龙且忽然接话道,“亚父是否担心,秦人向沛公?”
范增点头,默然。
项羽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那微笑与眼中的杀意如此不同,居然又如此的和谐。
项羽道,“秦人若不服,杀其服为止!”
项羽此言很轻,可飘在空中却有泰山之重,其蕴含的杀意压的范增喘不过气。
范增有些恐惧,不知项羽与秦人之仇如此之深,“羽儿万万不可。”
执拗的亚父,项羽很感激,但时而又颇为怨恨的一位老者。
执拗之人不捋顺,难以共事,项羽揽着范增走至一旁。
项羽忽然又变成一个少年,“亚父,羽儿知晓亚父苦心,杀鸡儆猴而已,况关中交与三秦降将,若秦民与将同心,籍如何安枕,亚父如何安心?”
“羽儿杀秦王…”
“一为平怨,二为杀一儆百,三为离心秦将与秦人,易于控制。”
范增捋着雪白的胡须,淡然道,“孺子可教也,羽儿与沛公志不同,关中之地既不可留沛公,更不可再造虎狼之秦。”
为何不杀秦王,项羽与范增的争辩悄然结束。
五杆大旗下外乃连绵不绝的战旗,弥漫的杀意空前高涨,似乎可以让战旗鼓动不已。
楚旗之下,以项羽为首的各路诸侯之将围着被绑的秦王子婴。
“秦王子婴非杀不可。”
“为何尚未动手?”
“杀汝不过手起刀落耳,可忏悔?”
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中尽现其历代秦王所递传的霸气,唯独其中掺杂着一丝丝凄凉。
“何为忏悔?”
“暴秦诛杀山东六国无辜臣民,仍不悔过?”
“诛杀?尔等所杀之人比秦少乎?”
“无需废话,汝可有遗言?”
“今日诛吾,明日被诛…”
世上没有不死之人,只有不愿死之人,此刻的子婴知晓在项羽手中活下来断不可能,既如此不如死出大秦的气概来。
项羽不怕麻烦,但亦不喜麻烦找上身,若再让秦王言语下去,即便不能掀起浪,亦有麻烦花。
快速斩断麻烦的唯有刀剑,项羽立刻下令斩杀秦王子婴。
在行刑前,跟着他的小宦者一直掉眼泪。
“勿哭,吾死后,有人为吾复仇?”
小宦觉得此乃大王安慰自己,“秦已灭,何人敢复仇?”
“信吾,则有…”
是否有人为子婴复仇,小宦者不知,但他知道子婴以王者之血为诸侯祭旗,随后大军向西入咸阳。
进入咸阳,心底内被压抑的猛兽开始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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