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配美味,人生一味,只是樊哙在想绝非有此好事,果然见左右送来一生彘肩。
野味,野彘肩,只是乃生非熟。
樊哙接过,眼睛不眨一下,接过肉,蹲下来,将盾反扣于地,见生彘肩置于盾上,拔出剑切而食之。
一口,二口,满口没有流油,生彘血在嘴角流。
樊哙食的很自然,没有丝毫见外,这让项羽感到意外,有几次范增欲言制樊哙大不敬罪,但又不好插嘴打断项羽。
只听项羽道,“壮士,豪爽,能复饮乎?”
心中一喜,樊哙自然不是因有酒饮而喜,实乃机会来矣。
樊哙道,“臣死且不避,一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凶狠之心,杀人恐不能诛尽,用刑于人,唯恐不能用尽,故天下皆叛之……”
言至此,刘季眼睛一亮,暗道,“好小子,言语一套接一套。”
只听樊哙继续道,“昔怀王与诸将有约,曰‘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将军来,
之所以遣将守关,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如此劳苦而功高,却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
言至此,樊哙特地将后面一句加重,“此乃亡秦之续耳,窃以为将军不可取也。”
羞愧,羞愧难当,火辣辣的烫,项羽此刻有种欲找地洞钻入,第一次有如此之感。
羞愧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恐和一丝不悦,将项羽与亡秦之比,此乃项羽最难承受之事。
或许是羞愧难当,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变成无言以对,只好微笑道,“坐…坐…坐…”
范增眉头紧皱,暗道,“好个参乘,伶牙俐齿,竟让羽儿无言以对。”
那一抹红自耳根向后颈蜿蜒,消失在后背。
眼珠流转,范增看向一身素衣的张良,见张良神色淡然,暗道,“好个张良,一个参乘岂能言语奇妙。”
实则范增真的小瞧樊哙,樊哙与张良有时看法趋同,只是言辞没有张良精妙。
若范增知晓沛公欲留住后宫,樊哙当场奉劝封府库而还军霸上,勿留宫中,一定大惊,樊哙劝不听,这才有张良出马,言辞犀利,彻底点醒刘季。
以言樊哙从张良坐,刘季见樊哙之言令项羽暂时处于无应而羞愧之地。
心神无主之时,自是脱身之际,张良以眼神示意此时乃绝佳时机,刘季立刻屏住呼吸,将自己憋的满脸通红,假意烈酒上头,微醉。
一直站立在刘季身旁的卢绾快速上前扶着,“沛公不胜酒力,请许如厕。”
项羽点头允诺,卢绾立刻扶着刘季入帐,顺便招樊哙出以做护卫。
刘季出,因招樊哙,项羽未曾有异议,参乘护卫本就不离身,赴宴被挡于军门,如今随身,自不会多想。
又过须臾,范增脸色阴沉,目视项羽,项羽亦觉察异样,亦恐刘季在军中出事,既已答应项伯不诛杀,善待之,自不言刘季被人诛杀在此。
项羽道,“沛公如何?”
一句话不言还好,此言给张良开口之机,“臣去探之。”
一盏茶,未见沛公回,项羽眉头微皱。
……
三盏茶,未等范增开口,项羽觉察不对,心生疑惑,“沛公何往?”
项羽立刻看向都尉陈平,“若召沛公回宴。”
陈平领命,“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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