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如红色的烈焰正在烘烤着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城池。
火焰中有一处特殊的火苗,立在当中一动不动,形比劲松,风雪不能动其分毫,眸似碧潭,映照着眼前的焉氏城,正是郦商。
郦商做的特点一向是风驰电掣,此次居然放缓节奏,静静的盯着城的每一个死角,一步步推进,四周居然还挖起深沟。
深沟内却是温暖的,如有风雪来临就躲在深沟内。
营寨内外多出许多沟壑,寒冷的风雪之下,汉军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冻伤,他们身上或披着艾草做成的外衣,或在深沟里,沟里是温暖的,汉卒人手一个刨土农具。
沟壑外的风雪吹得汉卒身上的蓑衣沙沙作响,时不时的传出喊杀声,箭楼上的章平脸色苍白,如雪一样苍白,身旁的姚卬心思深沉,许久开口道“太子,末将观之,汉军这次并非急于克城,而以兵众困心,久困心必乱,不宜距守。”
章平没有言语,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能出城而战吗?
城外的汉军远远多于雍军,出城必定大败,出城无望,守城又无望,难道只有投降?
这是章平颇为头疼的,该怎么办!
城外的时不时还发起进攻,如同挠人的虫子,让人无法安眠,抓狂,甚至愤怒,任何人无法连续几天无眠,精神的折磨会令人提前崩溃。
姚卬道,“太子,郦商此人颇具用兵谋略,兵甚迅疾,如此缓攻必有所图,末将为太子忧虑,当趁乱而逃。”
“逃,何处逃?”
“东北有燕代,东有西魏,可依托。”
“如今陈馀自立为代王,与楚不和,恐唯有燕可靠,然燕地民恨秦,能容吾否?”
姚卬宽慰道,“秦已覆灭,太子乃雍太子,与秦不同,燕王乃项王所封,必会收留。”
章平道,“纵使如此,汉军兵强,然城高池深,天寒地冻,不能守乎?”
章平始终不相信,如此恶劣之天,汉军能攻破城池。
姚卬道,“与汉将郦商一直并肩作战之陈豨,忽然不见,必有诈,未将虽不知为何,然末将能感觉到无形之危险,此城不宜久留。”
姚卬提议,他率军主动出击,吸引汉军注意,章平从小路而逃。章平还在犹豫,他不怕死,可害怕陌生,燕地是个陌生的地方,他内心并不愿意去,相对而言,他非常希望去西魏,可中间隔着上郡,那里已经由汉军掌控。
这个时候章平脸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像是在努力做出极大的决定,一个很痛苦的决定,“姚将军,如北上与匈奴相约,共击汉如何?”
姚卬脸上亦露出较为痛苦的神情,眸光似乎有火在燃烧,但抵挡不住发自内心的寒意。
姚卬道,“秦与匈奴时代仇杀,仇恨很深,先不言雍王是否同意,向匈奴求助,其肯帮雍否,未知。”
章平点点头,他知道数岁前秦还在和匈奴厮杀,此刻去求助匈奴是否可行,他真的不知道。
章平却忽然道,“八百里秦川宁为汉有,不愿献于匈奴……”
雪不知何时变小,风却陡然变大,天空由灰蓝变成墨王,但这墨王上却有许许多多的亮斑,越来越耀眼,令人的眼睛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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