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宁壮着胆出门去看视,回来笑道:“外面起风了,这门刚才二葱两位出去时没关合。”李一平惊魂甫定;端起茶盅正待要饮,忽望着茶盅里呆呆发愣,面色苍白。
“安小宁!有人在我的茶里投了毒。”
安小宁大惊,俯身过来一看,茶水上果然浮起一层灰粉末儿。他皱了皱眉头,用手指在茶盅边的桌面上轻抹了一下,手指上也粘满了灰土。
李一平笑道:“原来是屋梁上震下来的尘土!我还疑心是毒药了,吓得我险些儿走了魂魄……”
这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突然站立起身于,一手擎了烛盏:“安小宁,你随我来!”
李一平急步径奔后院刘知州宅邸,摸向那间出事的卧房。安小宁一时懵懂,只顾紧跟而来。
进了房门,李一平举烛上下四周一照。道:“安小宁,你将那柄靠椅搬过来,搁在这木柜上。”
安小宁小心将靠椅搁上那张垫搁茶炉的木柜。李一平爬了上去,秉烛细检头上的横梁。
“你再递过一柄小刀和一张薄纸,随后替我高举起这烛盏。”李一平又命。
李一平接过安小宁递上的小刀和薄纸。将烛台传与安小宁。一面摊纸于掌心,右手用小刀轻轻地剔刮横梁下方的朱漆皮。
不一刻李一平下来椅子,吩咐安小宁将周同知请来。
安小宁问:“这横梁上莫非有什么可疑之处。”
李一平正色道:“安小宁,害死刘立德的毒药末儿正是从这横梁下端的一眼小孔里落下到那口紫铜锅里的。歹人这条毒计果然高妙,他见刘知州常年在这里煮茶,茶炉和紫铜锅都一成不变的支在这木柜上,时间一长蒸汽将上面那横梁的油漆熏污了。他利用刘立德新沐油漆之机,在横梁下端钻了一眼小孔,藏入毒药后,又用蜡水封合,只轻轻沐了朱漆。——不消几日,蒸气便融化了蜡水,毒药末即撤落到下面的紫铜锅里。刘立德哪里会察觉这层陰谋?终被歹人害了性命,又不留痕迹。”
安小宁幡然憬悟,点头不迭。
安小宁叫来了周同知。李一平问。“周同知可知道刘立德是哪一日雇匠修沐这横梁的。”
周详记忆了一下,答道:“正是刘知州死前七日。刘知州早有吩咐要沐新漆,那一日番役请来了个漆匠,刘知州正坐大堂理事,我就吩咐了几句让他进来这里,由番役陪侍监督。记得这漆匠很快便将横梁修沐一新,光彩照人。给了他赏银,他便告辞了。”
李一平又问:“你可知道这漆匠名姓,住在城中何处。”
周详惊道:“听番役说这漆匠是一条番船上的,蓟州港口停泊时不知如何被请了来。随后这船又扬帆出海了,哪里去找他来?”
“周同知可看清那漆匠模样?”
“看似甚年轻,只是番客妆扮,脸面看不真切。”
李一平紧皱起眉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便请周同知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