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三人想到方才那人被暗器所伤时的模样,目中也不禁有了笑意,多日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觉得开心些。
唐禅眯起眼睛,道:“你们现在总该知道,我这名字,也是从它身上来的……嗯,不是它,是它的爹爹,但江湖中人却喜欢叫我“唐家少主”……哈哈,唐禅,唐蟾,这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想出来的。”
锦衣卫三人心念一闪,突然忆到方才那两人身手不俗,想来必是江湖中知名人物,唐禅飘泊江湖,识人无数,不知可识得他们?
唐禅似已知他们心意,叹道:“这人是谁,本来我或许识得的,只可惜被他们同伴一刀毁了,唉,那人不但杀人灭口,还毁去面容,心狠手辣,当真少有。”
锦衣卫三人惨然闭上眼睛,这条线索又断了。
唐禅道:“这些人不但手段毒辣,计划周密,而且手脚干净已极,我方才搜遍他们全身,也找不出丝毫可辨出他们身份之物。”
俯下身子,仔细瞧了瞧锦衣卫三人的手,突然轻轻呼哨了一声。
那雪蟾立刻松了口,跳上唐禅的衣服,。
唐禅展颜笑道:“小乖乖,累了吧,回家去乖乖睡觉吧。”
雪蟾竟也似真的听话,爬入他的口袋。
唐禅拍了拍手,笑道:“幸好你们中的毒乃是自肌肤中间传人的,幸好你们手上没有伤口,此刻身子难免弱些,却定然无事了。”
锦衣卫三人没有说“谢"字,如此大恩,已不能言谢了,唐禅似乎颇是高兴,挟起了他们,又笑道:“此刻严世蕃举办的大会,不知完了没有,若是完了,咱们回去瞧瞧吧。”
锦衣卫三人突然道:“我们不想去,我们准备回亲军都尉府”
唐禅道:“你……你们不想去瞧瞧?”
锦衣卫三人惨笑道:“此刻我们四周正有无数恶魔窥伺,随时都会对我们施以毒手,我们若回去,只怕你们也被连累了。”
唐禅淡淡一笑,道:我和洪三是怕被连累的人么?”
锦衣卫三人再也无话可说,垂首叹息一声,随着他走向归途。
唐禅道:“方才我为你放毒疗伤时,只听得会场那边,欢声雷动,想必是盟誓大典,已告完成,武林朋友又可过几年太平日子了。”
锦衣卫三人惨笑道:“真的是太平日子么?”
唐禅瞧了他们一眼,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但愿如此。”
走了段路,只见会场那边,火光闪动,不时有欢呼喧笑之声随风传来,
火光与笑声却不甚远,但瞧在锦衣卫三人眼里,听在锦衣卫三人耳里,却仿佛隔着整整一个世界,光明与欢笑,已不是他们所能梦想的了。
唐禅叹道:“今年之盛会,看来的确比往昔更热闹了,但我参与此会,已有三次,以前都是武林中人召开,今年公门中人召开却只有这一次。会后和朋友们欢呼痛饮,我……我们竟似提不起这兴致。”
锦衣卫三人道:“大会后,莫非还有欢宴?”
唐禅道:“欢宴自不可少。”
锦衣卫三人道:“但酒菜……”
唐禅展颜笑道:“每一次大会,到会的朋友,自家都携得有酒菜,大典之后,大家便席地而坐,找好友,燃起堆小小的营火,开怀畅饮,总是一喝就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能好生生直着走出来的人,只怕不多。”
他的面容上已扬起少年兴奋的光彩,接着笑道:“那几次盛会,当真是使人怀念的日子,处处营火,处处高唱,喝得痛快时,便站起来四下逛逛,也不知那里会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拖下去,灌你杯,你若已喝得头重脚轻,一跤跌下去,说不定就会跌入一个你已几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怀里,你纵已再也不能喝了,他们还是会捏着你鼻子灌下去……唉,这样的日子,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锦衣卫三人轻叹道:“但无论如何,这回忆总是欢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