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下聘的那天,秋穗就同梁晴芳说好了,到了这日会来京中。所以,梁晴芳在家中掐指算着时辰,觉得秋穗差不多该到了后,便乘车亲自去城门口迎她。
二人不过才小别数日,这次再见,彼此心中仍有很多欢喜。
梁晴芳拉着秋穗坐上了她的马车,她则打发了自己的婢女去了秋穗的车上,同武丽娘和喜鹊一起。一边缓缓往梁府的方向去,梁晴芳一边八卦地问:“你来京中,你家傅提刑知道吗?”
因为已经定了亲,所以梁晴芳言辞间也不会太避讳。只二人在时,她会大胆的直言傅灼是秋穗家的。
秋穗也没那么矫情,并不介意这个,闻声只笑着摇头说:“他不知道。”又解释,“我不想让他知道,他这会儿人并不在京中,还在下面的州县内走访查案。他很忙,所以我不想我的事叫他分心,所以就暂时没告诉他。不过之前同他提过一嘴,他是知道我要来京城的,只是不知道我哪日来罢了。”
“我说呢。”梁晴芳了然,“他若知道,且人这会儿也在京中的话,怎会不亲自来接你?原来是不知道,而且人也不在京中啊。”
秋穗便说:“看我还是对你好吧?他不知道的事,你就知道。”
梁晴芳也很高兴,立马就说:“那这样看的话,我这个未来嫂嫂在你心中的地位,暂时还是要比他这个未来夫婿高些的。我希望可以保持,不要回头见了他,就忘了我了。”
秋穗笑:“那在你心里,是我更重要,还是我哥哥更重要呢?未来嫂子。”
梁晴芳这个人是不会说谎的,她也不想说谎。所以,面对此刻小姑子的“逼问”,梁晴芳只能老老实实道:“他若不在,那自然你最重要喽。若他在,那自然还是他更重要一些的。”
秋穗故意哼了一声。
梁晴芳厚着脸皮笑着解释:“我跟你不一样啊,你跟傅提刑的这门亲事,是他主动更多些。而我和你哥哥呢……则是我更为主动。你说我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可能不最珍重他呢?但你放心啊,在我心里,你也是极重要的。毕竟,比起他来,其实还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更多一些的。”
秋穗和梁晴芳之间有着特别的姐妹情谊,她们彼此见证了对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虽说当初梁晴芳的有意接近是带着目的性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正因有梁晴芳的存在,有她对自己哥哥的喜欢,才会促使她加快步子赎身离开了侯府。
秋穗见证了她和自己哥哥的这段情,而梁晴芳也算是从头到尾参与到了她和傅家郎君的关系中去。
他们四个,是一起成长起来,一起经历很多,又再一起走到今时今日的。这样的一份情,她想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梁夫人早给秋穗准备好了屋子,就在梁晴芳院子中。秋穗来了梁府后,先去给梁夫人请了安。
梁夫人也很高兴秋穗能来府上住,拉着她手寒暄了好一阵,说了好些贴心的话。再之后,就让梁晴芳带着秋穗去歇息,说是午食会送到她们院子里去,叫她们自己在屋里吃,然后晚上她会摆一桌筵席,算是给秋穗接风洗尘的。
秋穗觉得这样会很打搅人家,本来在府上借住就很难为情了,所以秋穗忙说晚上的筵席不必摆了。
梁夫人则道:“没有外人,就你们姐妹两个,还有我们老两口。难得的,大家聚在一处纳纳凉说说话。你伯父知道你今日到,一早临出门前就交代了,说你来了后,定要好好招待着,这接风洗尘的筵席,是一定要摆的。本来是要摆在中午,但怕你一路舟车劳顿,午间会需要先歇息歇息,所以便摆在了晚上。下午你们两个好好睡一觉,傍晚时分再过来。”
梁家如此周到,秋穗心中感激,她忙朝梁夫人福了个礼应了下来,没再推辞。
秋穗赶了一上午的路,的确很累。午间吃完饭后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待醒来时,已是申时时分。这一觉睡得沉,秋穗醒后口干舌燥。
外面太阳依旧很烈,哪怕是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日光都能透过窗棱明晃晃洒进屋来。知了声一阵接一阵,吵闹中透着静谧。
许是听到了屋内动静,武丽娘立即走了进来问:“娘子醒了?”
秋穗只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浑身绵软无力,她撑着身子坐起,见离床不远的桌案上有茶壶,秋穗便道:“睡得口都渴了,丽娘,倒杯水给我喝吧。”
武丽娘立刻倒了杯水送了过去,秋穗接过一饮而尽后,方觉得有些活过来。
上次来过一回京城,但只呆了一夜就又匆匆离开了。那天晚上她去老太太那儿请安时,恰好春禾不当值,她也没能见到她人。所以,这回既要在京中呆上一些日子,秋穗就想择个日子,好好同春禾说说话。
所以,她见武丽娘也歇了一会儿后,便对她道:“我有一个好姐妹,住在古阳巷,她夫家姓庄,你去后稍稍打听一下,便能打听到他们家。他们庄家是忠肃侯府的家奴,在古阳巷那一片是有些名气的,我的姐妹叫春禾,是庄家三房的媳妇。你见到她人后,帮我捎带句话,就说……我如今来京中了,想择个日子去找她说话,你问她哪日得空,我到时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