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逸仇虎目现出杀机,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梦雁难过道:“别以为我皆不知晓,玉娘早有反叛之意,相信我爹亦起了疑心,那日玉娘将‘天罡正气’传于寇师哥时,我便瞧出了端倪,气宗世代皆是独传qi书…奇书…齐书,玉娘这么做只说明她己不再视我为传人了,我不怪玉娘,只因徐邢的失踪确实和我爹拖不了关系,但若你们执意要报仇,则最后终将命丧其刀下。”王梦雁美眸泛着泪光,柔声道:“就这么算了吧,我不想失去你们。”
寇逸仇淡然道:“你的话我会转告玉娘,而我亦将依她的的决定办事,任何人皆该变不了。”
王梦雁浅叹道:“既是如此,我不再久留。”
语毕转身离去,宋青书能感到王梦雁道出此事的深情重意,她是真盼自己能忘却过往的仇恨,只因她晓得与王汗作对的下场会是如何?可惜这一切都将不会如她所愿。
寇逸仇沉吟片刻后开口道:“这事你怎么瞧?”
宋青书摇头道:“我实在猜不出王汗到底有何法子取得四部‘天玄遗卷’,若他真能办到,其计策谋略实非我等所能及。”
寇逸仇双目一沉,道:“记得玉娘曾道莫杰数度私离漠北,他会否是我们所猜的幕后行凶者?”
宋青书心念电闪,回道:“若真如此,我大哥很有可能在他手上,这也说明了王汗如何可得‘浩然长拳’,但却有两个问题?”
寇逸仇不解道:“什么问题?”
宋青书缓缓道:“首先,我大哥的功力亦臻上乘,或许和莫杰相拚仍是不敌,但要逃去却非难事,至少也可引起旁人注意,要像现今般无声无息将他擒住,实是困难。”
寇逸仇点头道:“没错,何况事情发生在北岭,到处皆有宋家堡的眼线,旁人又岂会不知晓?”
只听宋青书续道:“其次,他为何要杀林镇南来嫁祸于我?‘刀剑合璧’更是他无法施展的。”
寇逸仇沉思道:“这的确令人猜不透其用意,但若不是莫杰干的,王汗又从何而得‘浩然长拳’呢?”跟着忽地摇头笑道:“我看咱们和王汗翻脸的日子不远了。”
“的确是不远了。”
娇柔的声音传来,正是玉娘子缓缓的步入堂内,只见她动人的姿色依旧,然面色却出奇的苍白,眉宇间似带着哀戚,宋青书等人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她摇手道:“且坐,我有话和你们说。”
玉娘子缓坐众人身前,跟着淡淡道:“梦雁方才的话我皆听见了,这丫头此刻仍在为我们着想,不枉我与她师徒一场,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对王汗和莫杰来说实是可笑之极,玄武门之争岂有法子能轻易化去,家门深仇更是不共戴天,至死方休。”
寇逸仇沉声道:“玉娘己决意和王汗相抗到底了吗?”
玉娘子点了点头,缓声道:“自林至缺出关后,我一直在思量是否要与他合作对付王汗,奈何自己因过往的仇恨尚无法释怀,也才会令情境发展至如此,一切都晚了...”
宋青书知晓玉娘所言的过往仇恨,自是指陆靖与宋逸二人,心中暗忖若玉娘与林至缺联手,不但二人皆是武艺超然,手下更是高手齐聚,王誉,铁长风加上自己和寇逸仇,连同己失踪的宋青林,以这般的实力硬撼王汗,纵使他暗地里握有无极教,仍是不敌。只恨苍天弄人,自己不但与南宗反目,彼此仇恨加深,再无合作的可能,兼之失去剑圣,无人再是王汗的对手。
王娘子黯然道:“那日林至缺死在我的怀里,令我涌起万念俱灰的感受,人世间的仇恨是何苦来由,若我早一步忘却这些恩恩怨怨,又何来日后诸般苦难呢?”
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寇逸仇,跟着转而望向宋青书及沐水灵,续道:“宋逸己死,当年他带给我的痛苦也该随之烟灭,实不该再让你们承担我们所造成罪过,否则只会徒增遗憾,我不能让林至缺的悲剧再发生,由此刻起,宋家再非我的仇敌,青书自是我出身宋家的好徒儿,而水灵..”说到此处,秀颜透出淡淡的笑意,道:“若有缘的话,我也希望有你这位出身宋家的徒媳。”
沐水灵俏脸顿时飞红,宋青书心中则是欣喜若狂,连忙拜倒,感动道:“玉娘,您的大恩大德,徒儿今生今世,永难忘怀...”
玉娘子连忙将他扶起,美目含泪道:“自我收你为徒那天起,仿佛就注定了今日的到来,一切皆是天意。”
十多年来的仇恨,终在今日得以化解,宋青书心中的激动实是不可言喻,只因玉娘子待他恩重如山,而她毕生的仇人却正是宋家堡,宋青书己不知思量过多少次,若玉娘真的出手对付宋家,他又该如何自处?两边皆是他心之所系,他又如何能抉择?所幸这一切都将成过去,虽不知宋逸当年如何伤及玉娘,但这对他来说己不再重要。由此亦可想见林至缺在玉娘子心中的地位,他的死竟可令玉娘子多年来的怨恨,瞬间化为乌有。
玉娘子跟着握住寇逸仇的手,柔声道:“逸仇,你师弟及水灵皆是宋家堡的人,你切记玉娘所说的话,日后行走江湖,见宋家有难,当挺身相救,若非万不得己,决不可伤及宋家任一人,切记...否则定会抱憾终身。”
寇逸仇点头道:“徒儿明白。”
玉娘子仍痴痴的注视着寇逸仇,似想再说些什么,却总是开不了口,浅叹一声,之后转身道:“如今王汗己对我起了疑心,我们定要想法子对付他,否则终将命丧魔刀之下。”
水灵这时支唔道:“玉娘..既然你己能忘却过往的仇隙,不若将天刀-陆靖寻回,有他相助,我们又何用惧于王汗?”
玉娘子似忆起陆靖的容貌,迟疑片刻后摇头道:“不可能的,当年他挥刀立誓不再插手玄武门之争,可不只是为了我,陆靖自幼便让林镇南遣至漠北,由王汗一手扶养成人,王汗不仅是他的恩师,两人更是情同父子,也正因如此,当年王汗身受重伤,命悬人手,而陆靖这最后一刀,却始终砍不下去。”
宋青书心有所感,陆靖与他皆为同处于南北宗之人,试想今日若是要他出手对付玉娘,自己又如何下得了手?陆靖亦是处于这样两难的困境,纵然王汗做恶多端,但毕竟是将他扶养长大之人,更授之与“灼锋刀法”,若没有王汗,也不会有今日的“天刀”,这份恩情又如何能磨灭?在宋青书心中,似能感受到陆靖当年挥刀立誓时所承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