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怔了怔,续而却忽的便笑了。
“你这样深夜与一男子私会,便不怕被家人知道,受责罚吗?”
她撇了手,捂着嘴轻笑,“小屁孩一个,难不成你还想学那张生诱崔莺莺,不成?”
我一愣,那是什么人,怎的我不曾听过。
“我叫王梓清,你叫什么?”话落,她递了一只手过来,月光下,那细小瓷白的手,被月色打上淡淡的莹光,华美而圣洁,尽使我惊悚了。我不解的看向她。她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飞快的撤了手,淡淡的笑了笑,“你叫蓝少秋,是不是?是京城里来的。”
我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她摇了摇头,“我听家人说起过你。”似是意识到失言,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的低了头。露出了一个美得不近情理的侧面给我,怦然之间我感觉心像是漏跳了一拍,又像是被什么抓了抓。
在我还没来得及理清,那是什么感觉时,她又说话了。
“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我猛的抬头,迎上她真挚而略带薄凉的眸。
“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如何?”
“你帮我?”我怔怔的看着她,一个尚不曾及笄的小女孩,拿什么来帮我?
“你不相信我?”
“不……”我连忙矢口否认,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个瞬间,我要否认,但我却在后来很多的日子里庆幸,庆幸那一瞬间的冲动。“我相信你。”
扑哧一声,她笑了。“其实你不用骗我,我也知道,以我的年纪要你相信我的话很难。”
我还想再解释,她却是摆了手,顾自说道:“我有一本书,你先把那本书看完,相信到时你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什么书?”
“《孙子兵法》。”
我越发的怔然,孙子兵法,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是兵书,这与商场又有何关系?
“明天这个时候,你在这等我。”
她站起来便走,我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身,目送着她消失在墙边的一个大洞内。她竟是从那个洞里爬出来的,此时又从那个洞爬了回去。
王梓清?在她说出那个名宇时,我便知道,她是我所住院后的王姓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一个嫡小姐……我不由自主的抿了唇角轻笑,当真是一个有趣儿的人。其实我没有告诉她,对于那失去的一切,我真的不是很在意。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那本书,但看那一手妙绝天下的拈花小楷,可见撰写之人的风骨。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到,这或许便出自她的手下吧!书中乾坤使我相信,她的那句话,不是戏言。却不知她为何要帮我?
“这天底下当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今后所得,但凭我所取,如何?”
她浅笑安然立于那霜冷月光中,明明是弱不禁风,却又好式风中青竹,绵而有力。我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我与她之间总算是有所牵绊,即便是尽数倾尽与她又如何?
“若有一日,我大仇得报,你可愿与我携手踏遍万里河山?”
我自负英姿绝色,平生所遇女子皆不投情,初始亦想过,她如此助我,只怕亦是心有所动,却只害羞不好明言。是故,此番话虽是情真意挚,然说出之时,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若时光得以重回,我定会拿出亿万分的虔诚,说出我此生最真诚的那句话。然,时光流逝,我所能做的便是在无数个秋日之中,怀念与懊悔那时的悔不当初!
“不。”
“不?”我愕然的看向她,甚至忘记了追问原因,许久,久到月下星沉,我才怔怔道:“为什么?”
她笑了笑,虽是相见数面,但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极少看到她的笑颜。她的笑,总似是带着淡淡的伤,带着浅浅的忧,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哀凉,让人好不心痛、心酸。
“我们都是受过伤的人,好似两只受寒的刺猬,抱在一起,唯一的结果,便是彼此都受伤,我不要。”
“刺猬?那是什么东西?”我惘然的看着她,“你这么小,谁欺负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