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吧。”蒋少轩沉沉的叹了口气,“梓淇,如果她真是……”
两人都没有往下说,如果宁玉霜真是细作,那么对于安逸伯府来说,便是灭顶之灾。安逸伯是从云贵那边起家,马上打下来的功名,即使是卸甲多年,在云贵那边仍有不少的影响力,那些曾经跟随他的将士,现在也都任着要职。一旦证实宁玉霜是汉成国的细作,威龙震怒之下,只怕不只是殃及池鱼,而是整个沁阳国都要跟着乱意乱,沁阳一乱一直虎视眈眈的汉成,只怕即刻便会兴兵来犯。
那时……
王梓淇反握了蒋少轩的手,“少轩,你真的确定,当日她救你时,被人……”
蒋少轩沉下心来,细细的回想当日之事。
“我遇见她时,正是在关外与马一文失散,又突遇汉成兵士偷袭。你追我赶的,便进了山林,失足滑下山崖。恰巧便遇上她与她的婢女,当时那些汉成士兵穷追不舍,她与她的婢女合力将我藏在山洞里,引开了那些汉成士兵。”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再寻到她时,她已经……”
王梓淇良久没有声音,她能感觉到蒋少轩话里的心伤,是个男人遇见这样的事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其实想证实事情的真假,不是没有办法。”
蒋少轩一把握住了王梓淇的手,重重的摇头,“不行。”
王梓淇叹了口气,也是,那确实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梓清低眉垂眸的坐着,双手紧紧的缩于袖笼之中,外人看着她是安之若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使得自己起来能这般悠然。因为紧张,实际上,她的指甲都要将掌心抠破了。
“四小姐,府里的茶却是好茶。”
梓清微微的恭了恭身,柔声道:“公主过奖了。”
安庆长公主却是眉头一挑,接道:“喝着与本宫昭阳阁藏的那些茶叶,味道极其相似。不知四小姐这茶是从何所得?”
梓清晒了晒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越见谦卑的道:“回公主,茶是二公子所赠。”
陪同安庆长公主前来的王妃莫氏,不由得便挑了眉笑,可是看到安庆长公主投来的那锐利的一瞥时,硬生生的将那笑憋了回去,一脸周正的坐着。
“四小姐到是个诚实人。”
梓清微微的抬了眸子柔柔一笑,在看了眼安庆长公主后,便飞快的低了眼,心里却道“反正你就是想说,这东西是你府里的,那我干脆直白白的告诉你。”
“公主请用点心,这些点心是下人去客上居订来的。”梓清指了桌上各色点心,对安庆长公主轻声道。
安庆长公主冷冷一哼,使了个眼色给王妃。
莫氏邹了眉,心道,怎的这恶人又是我来做了!
“四小姐。”莫氏柔柔的唤了一声梓清,见梓清半抬了眸朝她看来,莫氏柔柔的笑了笑,才继续道:“听闻四小姐近日在娘娘庙遇袭,不知是真是假?”
梓清微微的笑了笑,暗道,连王府里的鹰卫都出动了,王妃您说那是真是假呢?“确有其事,幸得二公子出手相助,才逢凶化吉。”既然你们要装聋作哑,我就便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梓清勾了勾唇角,偷偷的看了看上首的安庆长公主,果不其然,她话声才落,安庆长公主的脸上便有了一抹厚重的不快。
莫氏却是暗暗赞道,真是个不简单的,也不知道雨荷那般性子的人怎生教出来的!不由得多大量了梓清几眼。
“四小姐可知是何人所为,又为何事?”
梓清抬了脸,迎着莫氏笑道:“谢王妃关爱,只是梓清着实不知,因何事又得罪何人,以至如此凶残,以性命相胁。”
王妃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轻啜,“本妃到是听说是为了骁儿,只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梓清洋装讶然道:“古人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做势小心的去看了眼安庆长公主,梓清却是话锋一转笑道:“ 不过二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有女子倾心仰慕,续而痴心成魔也是少不得的事,只梓清实在是冤屈得很。”见莫氏挑眉,梓清又道:“我一深宅妇人,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着身前之事,已对天下男子心生冷绝,那女子纵为二公子深情,却又如何将债算于我头上。”
莫氏差点就要拍案叫绝了,好啊,好啊。雨荷你教得好女儿,牙尖嘴利,倒打一耙。听听,听听她这话,占尽了便宜,还非得说是受尽了委屈。是啊,你是宅在深闺,可是你的深闺之处,不是也宅了英亲王府的二公子吗!你是因着身前之事,对天下男子心生冷绝,可是没叫绝处逢生,你自遇上骁儿那孩子,便是绝处逢生。你一个下堂妇,将这沁阳第一美男子占为己有,你让那些名门千金,天之贵女何以自处,那些债不算你头上,难不成还算骁儿头上?莫氏撇了撇嘴,拿眼去看自家婆婆,只见安庆长公主听完梓清的一番话,满头银发之上的金簪玉翠,叮叮当当的晃个不停,可见是气的很了。她的理解与莫氏自有不同,对安庆长公主来说,梓清这话含有示威的成分。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又受尽情伤的妇人,若不是你家孙儿寻上门来,我如何去与他勾搭?明明是你的孙儿赖上我的,怎的却成了我的错。安庆长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浊气,便在胸腹翻涌。
梓清一眼看到,暗叫不好,她知安庆长公主定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正想着怎么挽回时,安庆长公主却是一声哧喝,“好了。”
随着安庆长公主这一声哧喝,屋中一静,众人都眼巴巴的瞧着她。安庆长公主端了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压下胸口的恶气,轻声道:“四小姐所言不差。只不过本宫却以为,四小姐既无意于事非,不如便避了事非如何?”一双锐利的眸,直直的盯着梓清,在那样的眸光中,梓清情不自禁的,便感觉到了一股寒电,似乎那目光能穿透她的灵魂,将最卑微的她剖现出来。梓清不由得便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