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妃当然知道崔云骁这是故意掉她面子,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大的,肚子里有几根小肠子,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却没有想到梓清也有这胆,还当真就应了这小子,不由得便刮目相看了。
“不必了,本妃喝不惯你这俯里的水。”转了眼对榻上的崔云骁道:“这人即然看过了,二公子你是否可以动身了?我到是不介意在这俯里用过晚膳再走,只是,你也知道公主是个挑嘴的,她定是食不惯这俯里的菜食。”话落,特意的将目光拐向了梓清。
梓清笑了笑,这王妃到真是个有趣的。不过照她这话也没错,眼见得申时即过,再不动身,安庆长公主真要寻了俯上来赶晚膳了。想到这,不由得抬了眼去看榻上的崔云骁,不意他也正看了过来,目光相触,梓清脸上生起一抹绯红,连连转了目光。
“我回俯里休养几日,你若有事遣人上王俯寻我便是。”
梓清点了点头。
第七十章
梓清听说宫里来人,愣了愣。
“是找二公子的?”
红袖摇头,“蓝总管说,是找四小姐的。”
梓清便想起了上次进宫时的事,看来皇后是要她给出答复了。“让蓝总管给公公上茶,我换身永裳便出来。”
“是。”
红袖恭身退了出去,梓清喊了香雅来服侍更衣。
“四小姐你想好了吗?”香雅紧张的看着梓清,平妻,其实未偿不可,必竟二公子的心在四小姐这。
梓清摇了摇头,想?想什么呢?她就没想过要嫁给崔云骁,当知道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身影是他时,心里不是没有过悸动,可是那份悸动却慢慢的死在现实中,他高不可攀的身份里。什么叫云泥之别?如果说他是那九天悬月,她便是那尘世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抹尘埃。是的,皇后没说错,即使是平妻也是抬举她了。既然注定要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那么不如就守着这份未曾得到的情意过一生,就让她与他的人生定格在那初见,她不想她的余生还要因为一个男人再去算计或再被别人算计,更不愿伤无可伤,痛无可痛之时,再来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小姐。”香雅小心的看着铜镜中梓清的脸色,见梓清一脸平静,深吸了口气道:“四小姐,其实平妻与正妻也差不了多少的,再加上有二公子的维护,四小姐也吃不了什么亏。”
梓清对着铜镜里香雅看来的目光笑了笑,随手取了一支蝶形的簪子插在耳鬓那斜斜而下的发鬃之中。左右张望了一番,抬头对着香雅道:“这样好吗?”
香雅笑了笑,说道:“很好看。”
梓清便起了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装,道:“衣裳便不用换了。”
“还是换一身吧。”香雅返身开了箱子去挑衣服,一边轻声道:“听人说娘娘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生病的人总喜欢看喜庆点的颜色,四小姐穿了这身水红的裙裳吧,人看起来有活力,精神些。”
梓清看着那朵贴在鬓处迎风招展的水红绢花,不由得失笑。不想拂了香雅的情意,于是便道,“也好,我这身上的衣裳确是素了些。”
香雅上前帮着她换下身上那套浅水蓝的衣裳,换上她才刚从箱子里翻出的水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面是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部用金丝软烟罗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这妆束对于一个和离妇人来说,似乎有点装嫩的嫌疑,但对于一个才十八、九的女子来说,却是再美不过,梓清看着镜子里体态修长,略显妖艳的自己,不由的勾了抹自讽的笑。这嫩装得!
“好了。”香雅围着梓清转了一圈,检视着哪里还雷要修补,看了看梓清素淡的脸,想了想道:“四小姐,我给你描个花铀吧?”
梓清连连摆手,嗔道:“你以为我进宫选美吗?就这样吧。”
主仆二人收拾完必去了前堂,而来传旨的公公也正好喝完一盅茶。乍一看到迎风而入的梓清,不由得愣了愣,暗道:这位四小姐相貌到不差似宫里的那些贵人们。
“见过公公。”梓清上前行礼。
传旨公公起身,轻声道:“四小姐,皇后娘娘想找你去叙叙话,还请四小姐随老奴走一趟。”
梓清低眉垂眸,轻言细语道:“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而此刻的皇宫对于她的到来,却像是打翻了炭火盆,惊的惊,乱的乱,也有那站在远处闲笑看热闹的。
* * *
谢俯
得到小厮回报的钱妈妈拿了块碎银手打发了来报信的小厮,嘱吩道:“继续盯着。”
“是。”小厮拿了银手,高兴的跑了出去。
钱妈妈却是站在屋檐下,看着谢俯内那高台掠阁眼底生起一抹深深的悲凉与惶恐,她忽然就有种如置身梦境的感觉,似乎那曾轻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几十年,转眼便成了一个梦。
“阿瑶。”
钱妈妈立时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踩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太太。”
屋子里钱氏正靠在沿窗大炕上,手里拿着本佛经,却是长久的停于一处,不曾翻动。见钱妈妈走了进来,随手扔了手里的书,直了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