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韩雪颜半侧着身子,头微微的侧过,以四十五度角的方向看向梓清,七雪赛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一抹冷凝,“四小姐似乎不懂待客之道?”
坐在她下首的夏英林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轻声道:“雪颜姐姐,想是我们今日唐突造访,惊扰了四小姐,才至四小姐失仪。”
梓清扬了扬眉,失仪?忍不住的嚼了抹笑,微微的低了头,一眼看上去,倒像是有那么几分惶恐了。
韩雪颜闻言,扬眉笑道:“英林妹妹这话就错了。”撩了眼皮看向梓清道:“你可是不知,四小姐原本就是个胆大的。”韩雪颜浅浅的撩了眼皮,冷冷的看着梓清,“她都逼着当朝四品大员和离,甚至不惜亲手弑杀幼子,你觉得四小姐是我们这不请自来,便能惊扰的?如此说来,你也太小看四小姐了。”末了还要问句,“四小姐,我这样说对吗?”
对吗?梓清抬了头,半举着纤长如新葱的十指,缓缓的抬了眼,看向韩雪颜,她说,她弑杀幼子!想不到,没有等到谢沐安的兴师问罪,倒是等到了她的。梓清忍不住的嚼唇冷笑。
走到门边的风轻恰巧听到了韩雪颜的那几句话,脸色一变,就要入内,手臂处却是一紧,一女的拉住了她。风轻回头,看着云淡,浓黑如墨的眸子竟隐隐有着几分警告之色。云淡虽是低了头,但手上却没松半分。
“你不要犯糊涂,公子是怎样的脾性,你应该知道?”风轻压低了声音对云淡道。
云淡脸色变了变,最终缓缓的松开了手,风轻提了脚便往里走,一边思索着如何还击适才韩雪颜的话,却不意,梓清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郡主说笑了,至于威逼谢沐安和离,这罪名梓清当仁不让,至于弑杀幼子……”梓清冷冷一哼,道:“梓清有句逆耳之言,虽知不可讲,但却又不得不讲,还请郡主海涵,休恼。”没有给韩雪颜回话的机会,梓清已是自顾自的说道:“那日山中偶遇,实则是谢府姨娘失手摔了亲子,与梓清无关。想来郡主久居深闺被有心人给误导了。郡主虽是美意,替人出头,来我府上问罪,却不知的是,郡主的心意,谢沐安又是否领情。要知道郡主乃千金之躯,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一四品官员实是委屈了郡主,然谢府又素来有宠妾灭妻的习惯,虽说郡主海涵,不计较那府中的二妾,郡主还是三思为好。”
一番话直说得韩雪颜一张笑脸白了红,红了青,青了紫,紫了又白。良久,才断然喝道:“王梓清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就连同来的夏英林都懵了,怔愣的看着好整以暇的梓清,不明白她这扯的是什么。
梓清了然一笑,对着就快哭出来的韩雪颜讶异道:“郡主今日上门兴师问罪,为的不是谢府之事吗?”又抚了额道:“我听人说,乞巧节那日,惠妃娘娘曾向皇上求了恩典,与卿贵之家选一女与谢沐安婚配,还以为……”
风轻就差怕掌叫好了,好一个四小姐,好一个王梓清,这胡搅蛮缠,黑白颠倒的事,做起来竟也不逊于人。又听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王梓清,你不想活了?”夏英林娇喝一声,怒目相向道:“雪颜姐姐乃堂堂郡主。你在这污蔑皇室成员,就不怕我们送了你去大理寺问罪?”
“啊呀,原来真是我弄错了。”梓清连连起身对着韩雪颜道:“郡主千万恕罪,实是市井流言误人。”
一句市井流言,直激得韩雪颜差点就要怕案而起。最终却只是恨恨的瞪了梓清,呼哧呼哧的喘了一口粗气,瞥了头,不理。
梓清却没想过,就这样放掉她们,笑话,当她是那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两把,若不是一击将她们打败,往后她这府里是只阿猫阿狗都能来?
“如此梓清实在不明白了,郡主与夏小姐,此来却是何意?”
“我们……”夏英林转了眸子看韩雪颜,韩雪颜正自气得苦,哪里还能理会她看来的颜色,夏英林一时便噎在那。一直安静的坐在她下首的黄衣姑娘,此刻,轻轻的笑了几声,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后,她才轻言细语的道:“四小姐,我们其实只是路过府门,累了进来讨杯水喝而已。”
梓清不由得就多看了黄衣少女几眼,是个和稀泥的?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只是坐了这许久,却不曾见到府中下人奉茶……”那黄衣少女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笑着看了眼梓清,转而对韩雪颜及夏英林道:“郡主,英林姐姐,我们今日许是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四小姐。”
这时,红袖正奉了几盏茶匆匆而来。风轻见了,一把取了她手里的托盘,轻声道:“我进去侍候,你在外边等着。”
红袖连连点头,她自是求之不得。
“四小姐,”风轻款款而入,就在她的声音响起时,韩雪颜及夏英林的目光同时转向了她,风轻对着她二人淡淡一笑,转而对着梓清轻声道:“四小姐恕罪,奴婢奉茶迟了。”
风轻的话声一落,韩雪颜与夏英林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
上京城里谁人不知,英亲王府二公子有两婢,一曰风轻,一曰云淡。此二婢素来眼高于顶,寻常官卿之家的公子小姐极难入了二人眼,此际,她却在此,自称奴婢,这说明说明?这说明王梓清在崔云骁眼里的地位。她二人脸上生起一抹灰败之色,细看,竟连身子也在瑟瑟而抖。梓清却是眯了眸子去看那黄衣少女,细看黄衣少女没什么表现,但实则,她隐于明黄纱袖中的,那攥得极紧的手,却是说明了一切,只是她比那二个天之骄女,更懂得隐忍与掩藏。
她到底是谁?
“不必了,风轻。”梓清指着韩雪颜及夏英林二人浅浅笑道:“郡主和夏小姐是多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喝的惯我们府中的这等粗茶淡水!”
风轻是什么人,才进门,便看清了这屋里的门道,又在门外听了梓清半天话,闻言轻声笑道:“即是如此,便请田小姐尝尝我们府里的茶水吧。”将推盘之中的茶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