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澜等她开口。
姜拂衣拧眉:“我们石心人不是令候的剑,不代表他的剑不会变成怪物。难道被封印在极北之海的怪物,是令候的神剑?”
毕竟石心人最擅长的就是操控剑,号令剑。
神剑化成的大荒怪物,由石心人来镇很合适。
“令候那一百二十三道封印,或许封印的是他的伴生神剑?”
燕澜找不到理由否认。
想法一旦生成,姜拂衣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陈旧的画面:“我好像曾经在海底的一处废墟里,看到过一柄残破的剑?”
当时年纪太小,那柄剑只是一个破铜烂铁,她没有在意。
印象非常模糊。
想的她颇为头痛。
然而兹事体大,姜拂衣不断搜索记忆。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送她上岸那晚的场景。
燕澜见她突然睁大眼睛,瞳孔紧缩,白皙的脸上顷刻间爬满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恐惧。
他的心也跟着狠狠被揪了起来:“阿拂?”
姜拂衣双唇颤抖:“十一年前的惊蛰夜,海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狂风卷着巨浪,整个海底都在强烈震动。我害怕极了,四处寻找我娘,没找到,便先躲在了蚌壳里。后来我娘不知从哪里赶回来,从疯癫中清醒了一些,掰开我藏身的蚌壳,告诉我石心人和赠剑的一些线索,交代我上岸去寻找我爹。”
“我什么都来不及问,我娘便着急的带着我从海底跃出了海面,上方是阵阵天雷,一道道的落在海面上……”
姜拂衣回忆起这个场景,至今都心有余悸,“从前我不知,你想想看,这像不像怪物苏醒,想要破印而出时的状态?我以为苏醒的怪物是我们,没想到是那个真正被镇压的怪物。”
燕澜浑身紧绷:“阿拂……”
姜拂衣继续讲述:“我娘硬生生的顶着天雷阵,将我保护起来,送出北海。但这时候,海底下伸出了十几条冰晶触手将我娘捆绑住,我亲眼看着她一瞬变成冰雕,被那些触手拖入海中……我原本以为那是封印的最初形态,一直自责是我连累了我娘……”
如今想来,那十几条冰晶触手,应是怪物的法力凝结而成。
母亲并不是被封印束缚住,而是被怪物抓住,强行拖回了海底!
时至今日,姜拂衣终于都明白了。
那晚母亲突然清醒过来,是因为海底的未知怪物正在破印。
不清楚母亲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镇压怪物,但她肯定感知到了危险。
母亲拼死将她送上岸,压根不是让她来找父亲讨什么说法。
是怕她死在那个未知怪物手里,一心只想救她逃走。
姜拂衣几乎站立不稳。
燕澜搀扶了她一把。
姜拂衣抓紧他的手臂,难以保持镇定,惨白着脸:“我娘,可能已经死了,为了救我……”
燕澜想要提醒她冷静,但这声“冷静”根本说不出口。
此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冷静。
况雪沉正要开口,身旁李南音的情绪也有几分激动:“昙姜姐姐死了?”
姜拂衣忍住双眼的酸意:“小姨你冷静一点,我只是猜测。依照我从血脉里的感知,石心人如果死了,她铸的剑是会枯萎的,而你们的剑没有枯萎的迹象……”
李南音慌忙取出自己的逍遥剑,确认剑气之中仍旧散发着生命力:“你确定么?”
姜拂衣不能确定,又在寻思其他佐证:“我曾经骗凡迹星和商刻羽,说我娘已经过世了,但商刻羽明显不相信,后来凡迹星也没再问过我。我猜,商刻羽因为修剑时间比较久,能够从剑气中感知到我娘还活着。”
李南音松口气。
姜拂衣自己也吃了一颗定心丸,朝况雪沉拱手,“况前辈,此番多谢您搭救之恩,但我要立刻前往极北之海救我母亲,赶在小酒长出九条尾巴之前回来。”
李南音道:“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