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人家亲生父母,都如此重男轻女,把亲生女儿不当人看待。而齐长春和文氏对待自己,那可真谓是把一颗心都捧了出来,自己怎么能不为了这个齐家而尽心!
躺在床上,又想到文氏的病,心中不由纷乱起来,一夜都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天就亮了,洗漱了过去向文氏请安,文氏却还睡着。
齐敏不敢打扰文氏,便回了自己房里。
就这样过了几天,文氏的病情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变坏。而县里的孙知县,果然就把县里的举人和廪生,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乡绅里长都叫到了自己的县衙里。齐升作为进士,自然与三叔齐连春一起,也成为了座上宾。
齐敏在家中坐了半天,直到午后,齐连春和齐升才回来。齐敏迎上前去相询,齐连春笑道:“都谈妥了!那孙县令前天收了我两千银子,今儿一口就答应了。”
齐敏呵呵笑道:“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呢!”
齐连春道:“就是就是,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县令的批文下来就动工了。不过到时候要在这些路面上都铺上青砖地面,那开采石料的地方我还在谈呢。”
齐升道:“这个不要紧,李兰的二叔李怡认得一个朝廷的采石场的官员,去跟他说说。”
齐连春道:“这个我却不知。先前怕走露了消息,也没说这要石料,既然如此,我等会儿再去一趟李家就是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齐连春便要立即就去李家,齐敏笑道:“这会子人家大概也在吃中饭呢,咱们可别去凑这个热闹,关起门来自己先吃了饭吧!”
齐连春和齐升都是一笑,便都留下来吃了午饭,然后再去了李家。等到下午回来,李家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反正县令的这件工程已经决定由齐家来做了,大局已定,再纠缠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要了二百两银子的好处费,便带着齐连春去打点那采石场的官员去了。
花了几天的工夫,采石场的人也都打点好了,孙县令那边的批文也下来了齐连春便开始动工了。
齐敏倒也乘坐马车出去看过两次,觉得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些工程,但是古人的智慧有时是现代人无可比拟的。自己想了很久的一些觉得很难解决的事,这些人都有各种的奇思妙想来加以解决——果然内行和外行就是不一样的,有的齐敏自己觉得不错的设想,实际上却是无法施行的。
齐敏见了也只能在心里赞叹这些古人,心理更是不敢在有小看古人的想法。
文氏听齐敏说了公厕的设想,也是夸了齐敏一番,如今听到这事情已经有了着落,齐家又要大赚一笔了,心中也是高兴,只是病本实在沉重,不能陪着齐敏一起去城里各处动工的样子罢了。
齐敏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操持着家务,眼见得到了三月,凤阳府里却又来了人,找齐连春前去盱眙衙门议事。
此时齐升已经回了京师,只有齐连春在盱眙,齐敏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敢回文氏,便只得在家里等消息。
过得半日,齐连春又面带愁容地回来,对齐敏道:“苏睿知道了咱们要造公厕的事,说这样在全城里挖地下沟道,是一定要得到全城的地图的,这不合规矩,一定要由朝廷的兵部以及阁臣出面审议了才行。”
齐敏想了想,道:“虽然这是他有意为难咱们,但是他说的话也在理,三叔可认得兵部的人?”
齐连春道:“我只认得郑和大人,而且也不好总是去拜托他。看来我只能去京师去碰碰运气了,少不得再花点钱罢了。”
齐敏道:“不能再去求郑大人么?”
齐连春道:“他上个月率了主力从日本回来啦,估计剩下的部队也会陆续撤回吧。郑大人如今声威日隆,为了避嫌,他已经很少与人拉关系了。如今这事既然牵扯到了擅画地图,我想还是不要找郑大人了吧。”
齐敏道:“那三叔去京师是要找谁呢?”
齐连春道:“先去找升儿看看,也许会有什么转机。这苏睿,早就知道了这事,却不早说,等我们开工了,做了活下去,花了不少银子了,再来插手,分明是故意让我们栽个跟头,多费些银子。”
齐敏道:“没办法啊,三叔既然想去京师,便请就去吧。这盱眙的生意,几家店铺的掌柜都是得力的人,短时间里也不会有事的。”
齐连春道:“确是如此。还好咱们这里离京师也不太远,就算再怎么样,也赶得回参加芸儿的婚事。”
齐敏道:“说的是,这事咱们可不能大意,不然咱们丢了脸事小,被人家耻笑,折了芸儿的面子。”
齐连春道:“是啊,所以我要先去京师探探口风,再作道理。城里的工程,要先停一停。真是够折腾的!”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齐连春说的也是没错,最近山东附近都有旱涝灾害,皇帝虽然赈灾得当,但毕竟晚了一段时间,而是先顾着与越南、日本的战事了,所以民间也有些议论。现在建文帝要去泰山封禅,自然对民间的很多事都更加注意起来,沿途的治安也就比平时更为重视。
所以这件小事如果真的捅到朝廷上去,那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