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翰林修撰,可他在太子面前说话管用得很,而且还有两个阁老老师,他的关系网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
这次太子往《新报》上刊出这篇文章,看起来也是王小状元起的头。
而且王小状元是个生财好手,当初京师跟着他往西北投入人力物力的人如今都赚得盆满钵满,河西走廊一带也成了大明有名的良种培育基地,每年许多对口腹之欲有追求的人家都会专门派人去那边采购种子。
没办法,那边产出的种子从品相上就不一般,看起来莫名就能让人觉得种出来的粮食高产又好吃!
还有那玉米土豆更是京师和西北独有的,只有当初参与西北发展计划的人才能跟着分一杯羹,他们倒是也试着弄到种子来种,只是一直没太大成效,哪怕第一次成功种出来了,后面自己留的种都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如今育种行业已经成了河西走廊的支柱产业,以至于那无人问津的陕西行都司都成香饽饽了。毕竟这地方种出来的不是粮,而是可以卖出高价的良种!
只恨当时他们没参与王小状元搞的那一轮招商引资啊!
王小状元可以费心费力为陕西行都司那种地方谋划,难道来江南一趟只为了断他们财路吗?江南才是他家乡,他那个新社里头不少都是江南士子,怎么看都与江南有着斩不断的牵绊。
要不是王小状元来到南京以后一直住在东宫,平时出行又是便装外出、行踪不定,他们早就试着去接触了。
王小状元的喜好从来都不是秘密,一方面是爱吃,一方面是爱书,毕竟他回到江南后不是在拜访藏书家就是在寻访美食,一点都没隐藏的意思。
只是他啥都吃得挺欢,根本不追求山珍海味;书也是什么都看,没听说他追求什么孤本珍本。
这就很难办了。
众所周知,这种看似“什么都可以”的人最难搞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合他心意。
众人都有些一筹莫展:“那该怎么安排为好?”
座中有位唐员外,主要做的是书坊营生,别的产业也有不少。只是他小了其他人一辈,座次便有些靠后,话也说得不多。
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唐员外才忍不住插嘴:“我与徐衡父打过几次交道,他如今恰好在应天府,时常能与王修撰相见。要不我们先拟出个章程来,我试着去与徐衡父那边商量一一?”
听唐员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发现自己的关系网或多或少都能扒拉出几个能与王小状元搭上话的熟人来。王小状元果然算是他们自己人啊!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众人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听说王小状元与贩夫走卒都相谈甚欢,即便说不拢应该不至于会和他们撕破脸才是。
于是众人又讨论了一轮,最后决定先由唐员外走徐经这条线,不行的话他们再找其他人试试。
既然是要接触这么一位翰林新贵,众人也拿出极具诚意的礼物,张罗一席最好的酒菜只是最基本的,各家也都决定回去准备足够贵重的见面礼。
像唐员外就准备投其所好送一套值得珍藏的孤本,顺便再给文哥儿送上一笔丰厚的润笔费,表示要挑最好的刻工在江南再版文哥儿的全套文集。
这可不是什么行贿,我一书坊主想拿下你的书稿,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既然书稿已经被唐员外预定了,其他人便琢磨着弄个讨要墨宝之类的,王小状元的书法师从他们南直隶的前辈吴匏庵,他们想要王小状元题几个字很合理吧?
还有人开始思索自家有没有红白喜事,掏钱买篇贺文或者墓志铭什么的。
反正吧,务必要把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让王小状元打心里亲近他们这些江南老乡。
要知道往上数个几个朝代,他们南直隶和隔壁浙江可都是牢不可分的一家人啊!
江南一家亲,说的就是他们了!
议定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去筹备了。
翌日一早,唐员外径直去寻徐经商量引荐之事。
徐经虽不太管家中诸事,却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一听唐员外这又是求书稿又是求墨宝的,立刻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
他看向唐员外的眼神都带上几分警惕,要知道他在文哥儿面前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丰厚的家底,有什么事他都恨不得第一时间掏钱,现在居然有这么多金陵巨富想来抢他活干!
唐员外被徐经的目光弄得有点发憷。
难道王小状元连这种雅贿都不接受?
徐经见唐员外的神情变得紧张又茫然,也回过味来了。
文哥儿朋友满天下,这些人若是通过他邀请文哥儿不成还是会通过别人来尝试邀约。他如今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进士了,着实没必要和这些商贾在银钱方面较劲。
文哥儿过去并不拒绝和这类人结交的,他若是自作主张替文哥儿回绝了反倒不美。
徐经道:“我帮你们说一声,成不成还是得看慎辞兄的意思。”
唐员外听徐经应承下来后顿时眉开眼笑,极力邀请徐经到时候一起过来聚聚。徐经的进士身份虽然不怎么稀罕,可凭着他如今的人脉以及徐家的财力便颇值得结交。
徐经点了点头,让唐员外且先在他住处候着,他去问问文哥儿什么时候得空。:,,